失忆（32）圣诞快乐

【失忆】素凌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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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寒风凛冽的小城，余林野坐在二氧化碳浓度高到令人昏昏沉沉的教室里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许梦的生日快要到了。余林野以前在帮马云初录入学生信息的时候悄悄地记下了许梦的生日：12月25号，圣诞节。余林野开始回想今天是几号，大脑飞速运转了3秒钟：

12月18号，距离许梦的生日还有一星期的时间。

“可是就算一星期之后是许梦的生日，这一切又与你有什么关系呢？”一个声音在余林野的脑海中响起。“是啊，现在的我在她生日那天能做什么呢？在这个班里除了她的同桌之外我是距离她最近的人，可是只有我自己才知道在这个班里或许我是她最讨厌的人。近水楼台并不一定先得月，就算我对她各个方面都十分了解又能怎么样呢？毕竟“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这才是人生常态。”

“可是啊，可是，可是我并不想就这样结束，不管是爱也好是不甘心也罢，我都不想就这样慢慢成为路人相忘于江湖。”数学课上年轻的数学老师在讲台上讲着定积分，余林野一只耳朵听着那些求导法则，而百分之八十的大脑活动都在思索自己和许梦的关系。

余林野思考了一整天也没思考出个所以然，他明白自己正处于进退维谷的尴尬状态，所以在放学回家的路上他骑着单车飞驰在街道上，把头转向身边一样飞驰着的少年陈啸亭说道：

“啸亭，你知道吗？许梦的生日快要到了。”

“你打算送她礼物？”

“是。”

“你觉得她会接受吗？”

“不会。”

“明知道对方不会接受你还是想送？”

“对。”

“那这个问题有些棘手。”

“许梦的生日在12月25号，圣诞节。”

“呐，要是圣诞节的话或许还有办法，你多准备一些礼物，然后在送别人圣诞礼物的同时顺便把礼物给她就好，什么都不用说，我猜她应该会收下。”

“嗯，好像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我试一试。”

余林野买了一盒十分精美的明信片作为送给别人的圣诞礼物，然后又顺便在礼品店给许梦买了生日礼物：一本王国维的《人间词话》、一个Our story begins的笔记本，然后又顺便买了些糖果，顺便拿了一个礼品店的袋子把这些东西装了进去。一切都是那么的顺便，就好像在礼品店买东西时发现了一本自己喜欢的书、一个自己喜欢的笔记本、一些自己喜欢的糖果一样顺便就买了回去。余林野深知越精心准备的礼物对方拒绝的可能性越大，而越是顺便买的东西对方也可能就顺便收下了。

顺便，余林野第一次对这两个字有了如此深刻的感触。

圣诞节转眼之间就到了，即便是这带着浓厚的西方色彩的节日也能激起少年少女们送礼物的热情，大多只是一张明信片。虽然只是一张明信片，但这也给了许多少男少女给自己喜欢的人送礼物的一次机会。余林野收到了不少明信片，也送出了不少明信片，但他给许梦准备的生日礼物却迟迟没有送出。他突然很紧张很担心万一对方拒绝了自己该怎么办？虽然陈啸亭对自己说许梦应该会接受，但他还是不确定在犹豫着究竟要不要把这份礼物送出去，反正毕竟也只是顺便买的礼物，《人间词话》可以自己读，笔记本可以自己用来记笔记，糖果可以自己吃。

余林野之前并没有读过王国维先生的《人间词话》，只是对于王国维先生在书中对于人生的三种境界的描述大致有所了解。王国维先生在书中写道：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界。

余林野不知道自己处在什么境界，也不知道《人间词话》除了这些之外其他究竟讲了些什么。天色逐渐黯淡了下去，夕阳已经透过窗子洒在了教室的角落里，时间正在一分一秒过去。余林野终于鼓起了勇气，拍了拍面前女生的肩膀。女孩回过头来，余林野伸出手把礼品袋递给女孩：

“圣诞快乐。”

“啊？你这...怎么？”

“生日快乐。”

“哦，谢谢。”

“加油~”

女孩接下了礼物，把袋子放进了桌子里面。余林野心里也宁静了下来，在刚刚的那一瞬间其实他有很多话想和面前的这个女孩说，但千言万语如鲠在喉，最后只化成了一句加油。

礼物送了出去，余林野并没有之前想象中的那样开心，他突然感到一种释怀。当面前的女孩接下礼物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可以放下了，可以放下自己的执念继续向前走了。之前所有不甘心、所有求不得的痛苦都随风而散，只留下一条通往未来的道路和站在十字路口的少年。

吃完晚饭，余林野一个人站在二楼的走廊上眺望着远方，这里没有西风也没有碧树，独自一人然而楼并不高，远方的那条路是解放路也不是天涯路，但他却对王国维先生所描写的第一境界理解更深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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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