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阳升起之前（八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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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隐身人

我的食欲自从出了暗城后，就渐渐地恢复了。

一开始还没什么感觉，后来发现，闻到食物的气味时，肚子里就好像有某种东西在翻滚，同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我还一阵疑惑，不知道肚子是怎么了，后来在周围的人身上也发现这种情况，听到他们说“哎呀饿啦”之类的话时，才从遥远的记忆中找回到自己对“吃”的记忆。而因为所有人都看不见我，我只能每次都是天黑后才能悄悄地从别人的地方拿些吃的来，直到重新遇见灵心。

每次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我总是躲得远远的，而灵心总是会用心灵感应的能力笑着安慰我说，稍微忍一忍喔，我马上就偷点东西出来和你一起吃。

每次她这么说的时候，我都能想象到她说这话时脸上的笑容，然后我也会跟着笑了，回复她说，不着急，你先吃，吃完再拿些给我就好了，小心他们都开始疑心你每次那么神神秘秘地都跑去了哪里。

哈哈哈。灵心哈哈大笑，笑完后沉默了一下，说，要不我们告诉他们吧？我相信他们能理解的。

我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冲动，但我有我的理由。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说。

嗯。灵心轻声地应了一声。

这个话题我们就聊过那么一次。我相信灵心完全能尊重我的选择，就像在这场战争中，无论她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会一如既往支持她一样。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灵魂伴侣”？偶尔，我会这样想。

时间似乎过得很快。在这个暗族少主暗夜所造的时空中，好像并没有人注意到这里从来没出现过太阳或者月亮，天空只是渐渐亮了又暗，暗了又亮。我一个人的时候会抬起头看看那天空，但每次我看到的都只是一整片的白茫茫，没有蓝天，也没有星辰，甚至没有乌云。如果那白茫茫的一片是白云，却很奇怪地，这里也从来没有下过雨。

就像没有人注意到天气一样，似乎也没有人注意到暗夜有时候会默默地盯着灵心看，那个眼神里有我不懂的情绪。也许这是因为他已经在世间活了两千多年，而我，只活了他的四分之一吧？有些东西，只有经过时间的历练才能感悟得到。

自从那个叫灵断的少年来到这个时空，这里便时时刻刻地充满了欢笑。他是个很有趣的家伙，饱读诗书，却没有给人一点木讷的感觉，就连灵心的四个将士，平时完全面无表情的，也经常被他逗得哈哈大笑。他似乎有一种神奇的能力，能够融入任何环境，与任何人畅谈，无缝隙地连接。

这样的人……应该能做出一番大事业吧？我这样想的时候，微转头看了看暗夜。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做，但我真的很想知道，暗夜对他的想法是什么。

暗夜很少开口说话，只是偶尔会和异雪轻声耳语。我在暗城也见过他们在一起的样子，两百年如一日，每一日都非常相似。但大概，所有在暗城生活的人，都是这个样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