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金赎人

重金赎人

文/李敏
惠坪镇附近有煤矿,外来务工人多,杂七杂八的店也多。
矿区旁有个“红房子按摩店”,干的是不正经的生意。几个妖艳女人,喜欢露白花花的胸脯和大腿,头发五颜六色的,像孩童手里彩色的玩具,晃来晃去的诱惑着小镇人的目光,女人屁股扭来扭去走在街上,操着外地口音调笑,就像进入自家卧室一样从容。镇上保守的男人们红着脸瞄,胆大的则吹口哨。本镇女人则骂不要脸,恨不得把自家男人的眼睛蒙上。
近日扫黄,一下都抓走了,镇上女人拍手称快。
听说,那些女人一审就招,已经交代出二十几个男人了,都进了镇派出所。小镇如平静的湖水,投上了二十几枚炸弹。有大家能想得到人,有打死也想不到的。
什么?还有六十八岁老实巴交的老孙头……啧啧!!
谁家男人抓进去,丢脸不说,还得交罚款,这是挖了肉还撒盐啊!媳妇气的撒泼撞墙,但冷静下来,一家老小怎么办?不能不管。最后还是抹干眼泪去凑钱……
随着进去的男人增多,女人们站在老槐树底下嚼舌头的就收了些,万一哪天自家男人也进去咋办?
宋为民是镇中学的语文老师,写一手漂亮的小楷。他戴一副近视镜,文绉绉的,看女人就脸红,是公认的好男人。
春山老婆对宋为民媳妇说:“桑榆,你不用担心哈,宋老师多让人放心啊。”
大成媳妇在一边酸溜溜地问:“桑榆,宋老师那个行不?”
大成媳妇刚交五千元罚款把大成赎出来。桑榆知道她心口的伤疤还疼,就没搭理她,但心里挺美的。
九点多,突然,有人告诉桑榆——宋为民在学校门口,被警车带走了!
桑榆懵了。一个本分人,从没和违法乱纪沾边,怎么也进去了?人民教师嫖娼,还怎么为人师表?还有啥脸面对镇上的学生和家长?人生档案里这黑黑的一笔,不光影响他自己,还将影响孩子呢!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
她哭着,打电话给妹妹。妹妹和妹夫赶紧赶来,也急的团团转。最后认为还是赶紧赎人,把损失降到最低——第一,尽快赎出来,在里面时间越长影响越坏;第二,争取不备案,不留底子,哪怕多花点儿钱也认了……
认识的能人挨个滤一遍,找出两个人选,一是常青,宋为民高中同学,两人关系不错,在镇派出所工作。桑榆赶紧打电话,可打了十几次,没人接听!第二个人选是桑榆妹夫的朋友,叫金鹏,据说年龄不大却手眼通天,在县看守所。
电话接通了,金鹏听完后脆生生地答应:“小事,放心,我这就找哥们儿办。”
桑榆喘口气,掐秒盼消息。
十点,忍不住又给金鹏大打电话。金鹏说:“别急,正在办。”
桑榆妹妹提来两万块现金摞在桌上,准备打点。
十一点,桑榆忍不住,又给金鹏打电话。
金鹏说:“急不得,正在努力,我哥们说,本来罚两万,他求情后,大概能减一半。”
桑榆说:“这么多,别人家的好像都是五千。”
金鹏说:“你不懂,根据情节严重。”
“哦,他还很严重啊,妈呀……”桑榆又说,“让你哥们问问这事别留黑档案?咱多花点钱。”
金鹏说:“肯定留啊,我哥们正在协调,现在求人可不那么简单,你说是不是?”
桑榆连忙称是。
金鹏说:“要不你先送来一万吧,谁让咱求人呢,润滑润滑。”
桑榆说:“好好,这就送去,马上就到……”
能用钱解决的事儿都不是难事,就怕有高香没庙拜啊。桑榆让妹夫揣上一万,立马开车送去。
这时,外面有钥匙哗啦开门的声音,三人吃惊,相互看了一眼,屏住呼吸,盯着门——门开,宋为民哼着小曲,迈进一根腿,抬头,看到三个人表情,吃惊问:“咋了?”
桑榆立马哭了,进屋把话前后一说,宋为民笑的直颤。
他说:“常青在派出所负责宣传,为迎接上级检查,墙上有几块宣传板,让我帮忙一起出板报。”宋为民说着岔开双手,一手的粉笔灰,还没洗呢。
桑榆说:“我给常青打电话,为啥打了十几遍没人接?”
宋为民说:“宣传板挺高,爬凳子上下不方便,他把手机放抽屉了,我们在外面当然听不到,我的一直装在上衣口袋,你为啥不打?”
桑榆说:“我以为,你被铐起来了,还能让你接手机?”
宋为民摇摇头,也不知道是还是不是说的桑榆:
“太聪明了也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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