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屋里,正响起一小段醇厚唯美、委婉细腻的萨克斯乐曲,接着进入悠扬轻柔的和弦乐,那是一首7、80年的老歌《找一个下雨天》。
香浓诱人的咖啡味在屋里弥漫开来,伴随着优美动听的乐曲,让午后的咖啡馆隔离了的喧嚣,而显得清静悠闲,还情调十足。
玻璃门前挂着一串紫蓝色的海豚风铃,这时门被推开了,风铃随即发出“叮叮当当”清脆悦耳的声音。
巧馨随着风铃响起的一瞬间,抬眸望向玻璃门处,只见迎来了一家四口,前面走来一对兄妹,后面则是他们的双亲。
哥哥眼看着像7、8岁,手里牵着只有3、4岁的妹妹。兄妹俩率先来到座位前,他拉开了椅子,再抱起她,轻放在木椅子上,然后坐到她的身边。
小小的举动,震撼无限大。这一幕,足以牵动巧馨地神经脉络、五脏六腑。她的嘴角不知觉地往上弯,瞳孔里闪耀着羡慕的光芒。只是不消3秒钟,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忽然变得黯淡,笑意随之消失不见。
“如果你有个妹妹,你会好好待她吗?就算她不是你的亲妹妹?”这句话听似充满试探性,实质在反应自己的内心世界。
“是不是亲生妹妹,都不会对她使坏,身为男生,是该好好保护女生的。”她那秒变的神情与充满矛盾的口吻,让他察觉出一丝丝的怪异。“我能感应的到,你待会儿会和我说一个你的故事。”
“你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她笑着拍了他的手臂一下,意思是他模仿安霓,但又十分滑稽。
安霓的第六感出了名的灵验,而他只是虚有其表。不过这回他揣测对了,故事确实和她有关。“我从来没有和你说过我有个哥哥吧?”
闻言,他点点头,并专注地凝望着她的眼眸,安静倾听她的故事。
她可以对着外人,大大方方承认家人的存在,唯独这个哥哥,一百个万不愿意。“我很憎恨他,为人嚣张、浮夸,在我眼里,他永远是最不要脸的东西!”
“还有他的妈妈,一样的讨人厌!”有其母必有其子,这句话说得十分中肯。
他的妈妈?恼恨的口气里,还夹杂许多的无可奈何,听着就像富豪的家庭争斗戏码,大家斗得个你死我活,最后夺得财产的人,才叫真正的胜利者。
“在外人眼里,我的家庭背景很复杂,我爸爸有两个女人,哥哥是二妈生的......”说真的,她非常讨厌家庭背景复杂的自己。
序幕渐渐被拉开,故事终于开始了。主人翁顾俊辉30岁那一年,和巧馨的妈妈洪婉倩喜结连理,在众多亲友的祝福下,他答应会爱护、保护她一辈子。
平平安安、甜甜蜜蜜地度过了3年,他们开始发现2人世界里似乎缺少一些欢乐的点缀,再加上公公婆婆一心想着抱孙子,于是开始对他们施加压力。
奈何,孩子是上帝恩赐的礼物,也许是没有这种福分,纵使尝尽了民间偏方、也接受西医的治疗,她一直怀不上孩子,这时的他已经36岁了。
“婉倩今年都32岁了,之前不把孩子放在心上,现在已步入中年,更难怀上!”婆婆的话,字字句句像一颗颗炸弹,直把婉倩炸得体无完肤。
“妈,我们不是不放在心上,只是孩子的事顺其自然比较好。”俊辉也为婉倩叫屈。
“顺其自然?不努力会有成果吗?”婆婆直盯着婉倩,目光如同老鹰一样锐利,叫她看了心里发寒,只好回避。
双亲的施压,加上现实的无奈,俊辉变得不爱回家。曾经在他眼里是个温柔美丽的妻子,如今一接触到她的眼神,心中仿佛背负着沉重的包袱,压得他无法呼吸,唯有借加班来逃过种种不快。
在不如意的时节里,他认识了莫如茵。她的朝气蓬勃、美丽聪慧,就像从外太空掉下来的陨石,迅速投进他的心湖。
她的笑靥点燃了他那片黑暗的天空,灿烂的星际、弯弯的月亮、温暖的晚风......原来婚姻城堡外还有如此绚烂的夜空!他有多久没感受到激情带来的悸动?
“爸爸瞒着妈妈出轨了,后来二妈怀了孩子,来到家里哭哭啼啼!”狗血剧情常发生的戏码,竟也在婉倩身上发生了。
“可想而知,妈妈气得小产了,那一刻大家才知道妈妈已怀有身孕,也包括她自己。”这个孩子来得太突然,在大家始料未及的情况下,却展开双翼,飞向天国。
唉,若不是那个女人,现在的她已有一个很疼爱自己的哥哥或姐姐了。
只可惜,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如果,要发生终究就会发生,人类只能被动地接受。“狗血的剧情持续上演,妈妈无辜小产了,爸爸很痛心,也很懊悔,所以向众人承诺会善待妈妈一辈子......”
承诺不过是骗取一个人的信赖,付诸行动才算得上兑现承诺,后来俊辉的所作所为和一个骗子没什么区别。
“二妈怀孕了,这事情始终得解决,毕竟是顾家的骨血,可是因为妈妈的小产,大家不敢声张要娶二妈,只能让孩子出世了,再付一笔钱给二妈,买断二人关系,孩子从此由爸妈抚养。”
理想主义是躲在自己世界里所编制出来的美梦,现实却往往违背他人意愿!十月的怀胎,莫如茵终于替顾家顾家延续香火,顾家两老欣慰不已。“爷爷还亲自替哥哥取名叫天骏!”
峰回路转就在这一刻,莫如茵直言不想和孩子骨肉分离,还哭得梨花带雨,相当委屈,让旁人看了也我见犹怜。
“你始终还是孩子的亲妈,被迫母子分离确实很残忍......”爷爷顿了顿,叹了口气,继续道:“我不反对你来看孩子,不过在孩子未成年以前,不可以认回这个孩子。”
顾老爷格外开恩,莫如茵立即磕头如捣蒜。“二妈其实很有心机的,为了这个家,她付出许多时间在等待上。”时机很重要,只要对了,就能扭转乾坤。
家里多了天骏,气氛一改以前的紧张与消极,反而增添许多欢乐与温馨,俊辉变得爱回家了。
5年后,竟也好事成双,婉倩再一次怀孕,俊辉简直乐翻天,顾家两老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唯有天晓得婉倩在那次小产后,身体变得大不如前。“为了生下我,妈妈吃了不少苦头。”高龄产妇,当中的辛酸,只有自己才知道。
总以为风雨挺了过去,就能迎接晴天,而婉倩迎来却是一片灰濛濛的天。随着巧馨的到来,婉倩的身体更是一落千丈,再加上高龄,她已不能再生育!
最狗血的戏份就在这一刻,莫如茵以卑微的姿态入侵顾家。她总在俊辉面前楚楚可怜,暗地里不停地以爱之名博取顾家两老的好感。
“顾老爷、顾奶奶,我是真心爱着俊辉的,我其实很乐意为了顾家开枝散叶,只要大家开心,我就心满意足了。”莫如茵的态度甚为诚恳,最终打动了两位老人家。
那只是美丽的温柔陷阱,只要顾家上下慢慢往下陷,就能巩固她的势力,到时要对抗婉倩,可谓是轻而易举的事。
顾家大门终于为莫如茵打开,再加上母凭子贵,她在顾家的地位,便是一登龙门,声价十倍,两位老人家视她如珍宝,私底下还不断怂恿俊辉多和她亲近。
自从她的入住,家庭风波永不间断,她最爱到两位老人家面前告状婉倩,控诉婉倩不会照顾小孩。最后,她成功将天骏的抚养权夺了回来。
“我小的时候,没少被哥哥欺负,爷爷奶奶也总是护着他,最离谱的是还要我礼让他!”一说起天骏,她的语气抑制不住的激动,声量越拉越高。
别忽视天骏与巧馨的年龄相差5年,他从来都不让着她,抢玩具、抢好吃的,还对着她大呼小叫,脾气控制不住时,就动手动脚,怜香惜玉在他的世界是零概念。遇上蛮牛般的哥哥,她有时受不了,便哇哇大哭。
“巧馨,明知天骏的个性好斗、不服输,你若够聪明,就该躲开他,不是和他争。”爷爷奶奶的蛮不讲理,直让她大掉眼镜!
“这也造就哥哥越发目中无人、肆无忌惮,反正他要的,家里除了我妈妈,谁都想方设法弄给他。”爷爷奶奶的重男轻女、爸爸的厚此薄彼,导致她越是长大,越是恨他入骨。
“二妈为了那一纸结婚证,也费了不少心思,还当着妈妈的死穴,狠狠戳她的痛处。”小三逼宫,是惯用的伎俩,只要一出好戏,配角也能转换成主角。
巧馨7岁那一年,婉倩因为婚姻的突变,情绪病变得十分糟糕,有时受不了控制。巧馨甚至也有见过婉倩在深夜里,偷偷地躲到卫生间里哭泣。
有一个中午,天骏为了一件得不到的玩具在无理取闹,两个老的怎么都劝不住他,他的哭闹声正好引爆了婉倩的无名火,于是冲着他发光火,还烧得一发不可收拾。
“那个时候,爸爸和二妈正好从外头回来,哥哥一来就控诉妈妈打他,当然爷爷奶奶是力挺他的,还添油加醋地说我妈妈突然犯了情绪病,虐打哥哥。”巧馨的神情显得相当无奈。
莫如茵抓住这个大好时机,她突然眼眶一红,泪水扑簌扑簌地往下掉,哭得相当凄楚。“姐姐,我知道天骏很顽皮,甚至很无理取闹,可他终究还是个小孩,你怎么可以这样狠心伤害他?”
莫如茵抽抽泣泣起来,仿佛在控诉全世界对她的不公。“再说,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破坏你美好的家庭,可是......缘分的事情,不是我说了算的,爱一个人是没罪的,你怎么可以把气都撒在孩子的身上?”
说罢,莫如茵当着众人的面,拉着天骏回睡房。半句钟后,再次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手里还多了一个行李箱。“既然大家都不欢迎我们,那我们只好离开......”
莫如茵随后走到婉倩的面前,未干的泪痕还印在脸上,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正如决堤般滚落下来。“姐姐,之前是我对不起你,我这就走,求你别再恨我。”她左手拉着行李,右手牵着天骏,一步步地往门口走去。
“如茵,你留下来!”爷爷上前去拉扯莫如茵的行李箱,随后,再把天骏拉倒自己的身边。“天骏再怎么说都是顾家的孙子,我绝不让你们母子俩流落在外,吃尽苦头。”
“顾老爷,姐姐并不喜欢我......”她泪眼婆娑地望着顾老爷,欲言又止,任谁都无法对她狠下心肠,包括俊辉。
一山不能藏二虎,顾家无法同时住着两个女人。为了换来家里永久的安宁,顾老爷最终安排婉倩和巧馨搬离顾家。“二妈最后成功将我们母女俩排挤出来!”
气氛突然陷入沉寂里,良久,她再次开口道:“上一辈婚姻的斗争,老实说我恨过我爸爸,我恨他薄情,不念结发之情,任由爷爷将我们母女俩赶了出来......”
她啜了一口咖啡,持续着她的故事。“不过,庆幸的是,爸爸心里还是有我们母女俩,纵使二妈留在顾家,她依旧是无名无分的。”
“二妈是在我妈妈去世以后,才正式结为合法夫妻。”婉倩在巧馨17岁那一年,终于敌不过病魔的纠缠而解脱开来;莫如茵则在她18岁时成了她的后妈。
听完她的故事,他的心底涌起一股怜惜之意,于是他执起她的双手,诚挚地注视着她的双眸。“你哥哥待你不好,没关系,我会好好保护你,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她感到一阵温暖,抽出手来,轻轻地捏住他的双颊。“你不要信口开河,要说到做到。”她迎着他的目光,脸上带着笑意。
走出咖啡屋,两人不急着回去,想着一边迎着暖风,一边谈情说爱。
他们漫步走过两条街道,来到一条斑马线上,准备穿过这条大道,到对面去。正当他俩横过斑马线时,一部银色的保时捷911 GT3 RS停了下来,里头坐着的青年,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巧馨。
巧馨恋爱了?那小子不就是宇杰的朋友?他们几时在一起的?青年的心里如同翻滚着滔滔海浪,脑海一瞬间闪过许多问号。
此时,车后响起一阵阵刺耳的喇叭声,青年只好踏上油门,原本打算回家的他,却拐进了另一个岔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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