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呼吸化为空气，当生命随风飘散

保罗走了。

带着他对生命的眷念、对妻儿的不舍以及对这个世界的爱，永远的走了……

当死亡来临的时候，你会如何面对生命？

当余生倒数的时候，你将如何抉择？

暗夜不灭，死神永生。

一、当我身体强健时

《当呼吸化为空气》

当生命随风飘散。

保罗﹒卡拉尼什，名校、博士、医生，这个带有无数炫目标签的美国精英，在即将迎来全新人生阶段的时候，一份检查通过书，工作、梦想、生命，一切的一切，全都戛然而止。

作为一名神经外科医生，他得了癌症。

这种数十万分之一患病概率的癌症，讽刺似的发生在他这个抗癌斗士身上。

命运，往往就是这般黑色幽默。

保罗有着典型的美国精英成长史。

本科就读于著名的斯坦福大学，获得斯坦福大学英语文学及人体生物学双料学位，后于剑桥大学获得科学史与哲学研究硕士学位，为了更进一步去感受生死，听从自己内心召唤，改走向医学道路，通过艰苦努力，以优异成绩从耶鲁大学医学院毕业，即将获得斯坦福医学院外科教授职位并主持自己的研究室。

在就任医生期间，曾因其出色的研究成果，获得美国神经外科医生协会最高奖。

在美国，从医是最艰难的一条路，从文学系转向医学系，其跳跃之大、难度之大，不可想像。

而保罗还选择了医学中最难的学科——神经外科。

于他而言，行医是一种使命。

“医生的工作就像把两节铁轨连接到一起，让病人的旅途畅通无阻。”

打个比方，中国一个高中读文科的学生大学继续读文科，但考研的时候选择了物理学，主攻方向还是天体物理。

开挂的人生，就是这么不走寻常路。

好不容易从学校毕业来到医院，终于可以身穿白大褂、手握听诊器，救死扶伤、悬壶济世，患者敬仰、社会认可，走向金领人生。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神经学科，不同于一般的医院部门，做一台手术，并不只是光顾着自己的领域。

人的身体是世界上最精密的一台仪器，有着太多尚未能完全揭开的面纱。

做手术的时候，稍有不慎，会引发难以治愈的后遗症。

甚至，灾难性的。

切除了我的肿瘤，却让我永远的不能说话，哪个更严重？

控制了我的癌症，却让我下半生在轮椅上渡过，哪个更悲惨？

更有甚者，主治医生因为无法面对自己亲手造成的伤害，抑郁自杀。

保罗身边就有这样的同事。

“满目的人间悲剧与痛苦失败，我真怕自己已经看不见人类关系最非凡的重要性了，不是病人和家属之间的关系，而是医生与病人之间的关系。专业技术出色是不够的。人人终有一死，作为一名住院医生，我的最高理想不是挽救生命，而是引导病人或家属理解死亡或疾病。要是一个病人脑出血，救不了了，送到医院来，神经外科医生与家人的第一次对话，可能将永久决定他们对这场死亡的感觉，有可能是平和地接受，也有可能是痛苦的遗憾。要是手术刀没有用武之地，外科医生唯一的工具，就是言语。”

二、至死方休

在高强度、高压力的实习锻炼六年之后，突如其来的变故降临了。

他和妻子看着一份诊疗CT片子：肺上不满了数不清的肿瘤，脊柱变形，一整片非也被侵蚀。

他们都知道，这是癌症，而且，已经扩散得很厉害了。

这套片子的患者，是保罗自己。

脱下手术服和白大褂，穿上了病人特有的病服。

从医生，成为病人，成为一名抗癌斗士。

在坚持抗争癌症的过程中，保罗开始写作、缝合与妻子的间隔，而且，重新走上了手术台，治病救人，奉献自己。

甚至，他们有了一个宝宝，卡迪。

病魔无情，死亡不褪，终究不会因为你的努力、不甘、控诉或是乞求，而有一丝怜悯。

最终，保罗还是倒下了。

三、向死而生

弥留阶段，他躺在病床上想：

“面对生命的界限，人人都会屈服。我想，进入这种过去完成时的人，应该不止我一个。大多数的梦想和抱负，要么被实现，要么被抛弃，无论如何，都属于过去。而我的未来已经不是一架天梯，通往逐步升高的人生目标，而是一路平坦，铺陈为永恒的现在。金钱、地位，这一切的虚荣浮华，都像《传道书》里对其毫无兴趣的传道者所说的：不过是捕风而已。”

而对他刚刚出生的小女儿，他笃定的相信，虽然只有短暂的交集，但是，“在往后的生命中，你会有很多时刻，要去回顾自己的过去，罗列出你去过的地方，做过的事，对这个世界的意义。我衷心希冀，遇到这样的时刻，你一定不要忘了，你曾经让一个将死之人的余生充满了欢乐。在你来到之前的岁月，我对这种欢乐一无所知。我不奢求这样的欢乐永无止境，只觉得平和喜乐，心满意足。此时此刻的当下，这是我生命中最重大的事。”

十二年前，保罗与妻子坠入爱河。

二十二个月以前，保罗刚刚被确诊为癌症；

八个月前，女儿卡迪出生了。

一个小时前，保罗身上的面罩摘了，监视器撤了，咖啡流进他的静脉输液管。他的呼吸很稳，但也很浅，看上去挺舒服的样子。最后，他陷入了昏迷。

2015年3月9日，星期一，保罗在病床上去世。

你虽死去，精神不灭，灵魂永生。

你在死亡中探究生命的意义，

你见证生前的呼吸化作死后的空气。

新人尚不知，故旧早已逝去；

躯体有尽时，灵魂无绝期。

读者啊，趁生之欢愉，快与时间同行，

共赴永恒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