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澧之谣
我有一个习惯,早餐离不开汤水,一碗面条或是一碗馄饨,热热乎乎,是冬天最惬意的享受。
寒冬的早晨,天灰蒙蒙的,细细的冬雨浸透了整个早晨,小镇显得冷冷清清,湿湿的地面反射着早开的店铺里透出的昏黄的灯光。我撑着雨伞,前往熟悉的早餐店,转过街角,一爿不起眼的小店门口袅娜出白白的蒸汽。“面条、馄饨……”红底白字的招牌立在雨雾与蒸汽中。
新开的早餐店,进去瞧瞧!
我收了雨伞,进到店里。简陋的三张条桌缩在狭小空间的右侧,左侧是一排玻璃柜,里面堆着一些瓜子、花生、蚕豆、核桃之类的干果。这不是一爿早餐店,是半爿,与干货店合开的!
狭小的店铺令我有些不快,原本想新开的早餐店或许有什么新鲜的口味,可以满足我胃肠的欲望,现在看来,就不一定了,我转身想离开。
“您想吃点儿什么?”说话的是一个女人,声音沙哑平缓。
我看了看眼前这个穿着薄花棉袄的女人,约莫五十岁上下,并不白净的脸上横竖着不少浅浅的皱纹,一些白色的面粉沾在了她的眉眼上、手上还有腰间的围裙上。
“哦,你这儿都有些什么?”女人的这幅模样显然是刚刚还在后厨劳作,对于她的辛劳,我似乎有点不忍心推辞,于是随口问道。
“都在墙上呢,您自己看吧!”女人用沾满面粉的龟裂的手指了指右边的墙壁。那儿贴着一张红色的纸,上面有一些黑色的并不工整而且还不规范的字。“大排面、雪菜面……荠菜馄饨……”
简陋的菜谱令我有些失望,我有些怀疑如此粗糙的人会烹煮出美味的早餐,我抬起手想做委婉的推辞。
“我,我去给您烫个碗吧!”说话的是一个男人,声音低沉且有些结巴。
这个男人也没有等到我回答,就抖抖索索地从碗橱里拿了一只白色的大瓷碗,一步一步缓缓地挪到厨房门口的一个大的电饭锅旁,揭开盖子,将大瓷碗在电饭锅里的热水里湿了一下身。
“哦,好吧,就给我来一碗荠菜馄饨吧!”男人的主动与他那被电饭锅里冒出的热气笼罩的佝偻的身影将我的同情心捂热了。
“好嘞,您稍等!”女人忙转身进入后厨忙活去了。男人捧着洗过澡的大瓷碗一步一步跟进后厨。这时我注意到这个穿着有些邋遢的黑色棉衣的男人左腿不太灵便,一直是僵硬着的,没法弯曲;他的左眼也可能有些残疾,始终眯着,没有睁开。
难怪小店如此简陋,这是一对苦命的夫妻,可能男人生过什么病,家庭经济拮据,不得不开这个早餐点糊口……
我坐在条桌前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等待“馄饨”。突然,后厨的门帘掀开了,女人窘着脸,从门帘里钻出来:“实在对不住,馄饨不够了,要不给您添两个水饺吧!”女人窘得通红的脸上写着恳求。
“额……”这令我有些意外,猜测着馄饨是今天早晨现做的,还是昨天剩下的。
“老头子,快去市场上买些馄饨皮子!”女人见我有些犹豫,马上命令男人。
“算了吧!”我挥了挥手,“水饺就水饺吧!”想到男人的腿脚不灵便,我阻止了女人。
“那好,我煮好了马上给您端上来!”女人忙着点头,退回了后厨。
不一会儿,馄饨端上来了,热气腾腾。白色的馄饨躺在清汤里,碗里飘着几片绿色的香菜,褐色的紫菜和星星点点的几粒芝麻。
我用调羹送了一个馄饨进嘴里,不出我所料,味道确实很一般。我想要放下调羹,结账走人,这是一股冷风从小店门口窜了进来。雨还在下,街上的行人比先前多了些,不时有裹着雨衣或是撑着雨伞的人匆匆忙忙地从店门口一晃而过。
我将调羹放进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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