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记忆

我在南京三天，居然下了两天半的雨。我是二十二号到的南京，秋分前；可这南京城说也奇怪，我分明到的那天还凉快，可秋分过后便热起来了，这热还是我最为忌惮的闷热，又潮又湿，简直丝毫不按节气出牌，像一个违抗军令的将军，又像一个正值青春叛逆的少年。总之南京的这几天，空气着实不好。

不像天津，下火车之后一出站便感受到了秋分的凉爽，那风的透亮和空气中那种清清爽爽的感觉，果然还是家的感觉最好。没有南京城的薄雾笼罩，却多了丝秋天的珍贵和稀少；我想，这便是最好的节气罢。可是当真一下起雾霾，你却是怀念起南京的宜人来了，南京的雾你敢吸，你甚至不会想到要戴口罩，因好像在潜意识里你觉那也没事儿。但天津不行，天津的雾是“真格”的，你出门不戴口罩都会去四处找口罩戴；药店里，超市里，只要你遇到能买口罩的地方你都会给自己预备一个，好像这样儿才不会比别人不健康似的。而若是一不小心没戴着上街，那细致的人一旦吸上几口之后，心里便会着急备至，恨自己为什么这么不细心？以至焦虑成疾，实属可怕。

南京的雾像景儿，天津的，则只像污染。

南京的雾让你没有戒备，天津的雾让你戒备森严。

虽然我常说南京的空气好，但这次去却是让我有所改观；他又何止是空气好，简直自带一种仙气！朋友问我南京是一座什么样的城市，我说：“南京是一座‘幻美’的城市”。他总能给我带来一种温暖的记忆，好像上了一辆地铁或走过某个车站就能感受到那种新老交错的温馨，但那里人冰冷的礼貌却又让我觉会有一丝的不真实。我想，这便是我对南京印象的概括写照罢。

一个城市的人，常年被游客所打扰，内心的情绪也是可以理解的；所有的礼貌都是“礼貌性”的，因为没有办法！很难找到一方净土于是只能变得冰冷，而又无法逃离，所以只能礼貌。

礼貌总比大声嚷嚷要好不是？那样嗓子早晚会喊哑的。

这样的好处就是你可以随意的赏景，没人会打扰你也没人会拒绝你，你可以尽情的做你想做的事情而不用有任何顾虑。因大家都很忙，那里没有人会对别人感兴趣，而这，也正是我想要的。只要小心点儿别被车碰着就行。

我对南京的印象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懵懂的，就像你刚来到一个城市的那种感觉一样，懵懵懂懂，模模糊糊，好像这真是一个很好玩儿的事儿，看什么都新鲜至极，车也少，人也少，事儿也少。心里没有事儿，看什么都是一样的。第二个阶段是清爽的，有明确的目的，办完事情之后也是无务一身轻，可心里有事儿，所以看什么都是怀念的。怀念秦淮河，怀念总统府，怀念初来时去过的那几个地方，见过的那些人。因，青年时候的记忆过于强烈，以至于会伴随你终生；这是一个人生而皆有的现象，有多少人的成长经历改变了他未来的生活轨迹，这是很正常的现象，所以我觉：善待年轻人是我们每一个“老人”应尽的职责。因自己年轻时被善待过所以也用善良去对待年轻人，这很好理解；反之，也很好理解。最难，也是最值得敬佩的则是年轻时一再被人伤害，而老了之后却选择善待别人的人，这着实不易，我觉也是最值得尊敬和学习。第三阶段是成熟阶段，抛却了一些愚昧的怀旧与妄想，能够对一些不符常理的事情进行自我调节，专注于把视线和精力放在那些真正有趣的和好玩儿的上；不去想那些过去的，没有的，懂得了旅行的意义和调整自己的心态，罢精力放在景儿和诗上，这却是一个正经事儿。

经历了懵懂的，清爽的和成熟的三阶段之后，你再去看这个城市，看这个城市发生的变化；那其实是一件很优美的事情。城市在变的同时你自己也在发生变化，心态的变化，仿佛城市成为了一个参照物，你想用时间验证自己的成长，那可能是有些形而上，但是你若把对城市的心态换算到时间当中，你会发现你真的是成长了。曾经放不下的不舍与留念也可以放下了，取而代之的则是融入这美景当中，享受着，浸润着他带给你的美好与快乐，看雾都像景儿一样，闷热也变得可爱了。

越过山丘，也发现无人等候；无人等候也没关系，还可以看山下的村庄，朴实的人儿，清澈的泉溪与性温的鸭牛嘛。其实，自在了才是放下；但这也得等你翻山越岭之后才知道。

三来南京，三种期盼，而那因“幻”而得的美，也因梦醒之后而变得真实。但还是美，还是会让我感受到这个城市的温暖，即便地铁二号线的灯本就是暖色系，即便地下通道的装饰与造型本就是上世纪九十年代遗留下来的等等。这些在他人看来好似平常的东西，却能让我感受到异样的温暖与安全，以至于几乎忘却了他们的冰冷和礼貌，而显得那都不重要了。

即便我是初次来到这座城市，我依然能感受到这种美，那是自有记忆开始就向往的温暖和感动，与谁并无直接关系，人只是一个引子，引领我来到这座城的楔子，就像一首词的前缀一样，而真正让美成为“幻美”的，则是我与他的缘分和深刻的精神联系。

----文李宗奇（笔名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