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回去看望婆婆,婆婆出生在穷苦人家,生活非常的节俭,舍不得吃喝。一个人的时候,一天只做一顿早饭,一锅粥,分三顿吃。

公公不在家,不放心婆婆一个人在家,我和老公每周都要抽空回去,采购一些时令水果蔬菜,肉蛋。

回去的时候大门紧锁,门口大路上蹲着那只养了十多年的花脸猫,汽车过来,它也一动不动。我原本就不待见它。看它的痴呆样子更不喜它了。下了车子,我用脚踢它,哪里还有挡路的猫呢?本以为它会象往常一样,敏捷地跑开,没想到它像纸糊的一样倒了,幸好我没用力,不然我就要造孽了。

它挣扎着爬了起来。我这才仔细看它,眼神呆滞,全身的皮毛没有一点光泽。就像一个古稀老人。对于声音没有一点反应。看了看不像是生病,算算年月,应该是自然衰老了。

我不由心生怜悯,动物也和人一样,不管年轻时如何的风光,意气风发,总有年老体衰、力不从心的一天。

我从买回来的已经切成片的猪肉里,捡了两块肥肉,给它放在嘴边,除了逢年过节,婆婆可舍不得这样喂它。也许是肉香吸引了它,花猫睁开眼睛,两口就把肉给吞了,眼睛还贪婪的望向我手中的肉袋。喵~喵,它虚弱的朝我叫了两声,原来它是饿极了。我这才意识到,猫并不是衰老而是饿坏了,又且正值春夏褪毛季节,营养赶不上,身体极度的虚弱了。

我知道了,我那极度节俭的婆婆,肯定又没有吃我们买的东西。这周又不知道是怎么凑合过来的。竟然能把猫都饿成了这个样子。平时我们经常说她,让她想吃啥,就吃啥,现在不缺这一口吃喝。她当面说好、好,过后依旧是不舍的吃,不舍的喝。

我又给猫吃了几块肉,估摸着它吃饱了,就没再给它吃,怕把它饿扁了的胃给撑坏了。此刻的猫咪特别温顺,我顺着它的皮毛抚摸着它。在太阳光温暖的照射下,它竟然打起了细微的咕噜声。

一会儿,婆婆回来了,看我抚摸猫咪,就说,这只猫太老了,连老鼠也不给捉了,可能吃了。你们今天就把它丢到城里让它自生自灭吧!我听了非常不舒服就说,话不能这样说吧,你们需要它就养,老了,没用了就不养,不能这样做吧!婆婆也不好意思了,就说是随口说说,怕猫死在家里面了。

第二周回去的时候,我特意把单位灶上吃剩的大半条鱼带上。老公说,你一周给它吃一次能管啥用了,我说,你不看电视里,饥荒年代,往往就是一个窝头就能救得了一个人的命,回到婆婆家,花猫虽然眯缝着眼,蹲在墙角晒太阳,但看起来精神好多了。看来这周婆婆还是给猫吃喝了。我把鱼分成两块,一块现在给它,一块挂在院子里晾衣服的铁丝上,明天再吃。

我分鱼块的时候,猫闻着香味跑过来了,围着我直打转,还不停的喵喵直叫,好像在欢呼。不一会儿,花猫就把鱼吃的连一根毛刺都不剩,循着味道在铁丝下喵~喵直叫,我就对它说,明天吃吧,它好像也能听懂的样子,在我脚脖子上用它毛茸茸的身子蹭来蹭去,好像是撒娇、好像是在感谢我给它吃的。那个样子以前从没见过,以前的它是多么的骄傲,从来不理会我们这些无关的人,想摸摸它都是件难事。家里也只是它的暂住地,想回就回,想走就走。

就这样,我们又连续回去给它带了几回吃的。花猫的体质也好转了好多,毛色也顺滑了不少,又能看出体态轻盈、窈窕的往昔的几分摸样了。它也愈加的依赖我了。有时我们回去,它不在家,但是一会儿就回来了,好像是它也能听出来,我们汽车的声音,或者是我们在院子里说话的声音了。只要我在,它就像个孩子似的,跟在我后面,我在院子,它也在院子,我去大门口它也去,我去大门外看远方的山,天上的云,它也静静的蹲在我的脚下。中午休息的时候也要偎依在身旁,用它的咕噜声为我伴眠。

老家有句古话,白鼻子猫无良心,可这只白鼻子的花脸猫,却是这么的有灵性。好像知道是我救了它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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