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野餐》:你是雾,我是酒馆,身体是流沙,时间是冰块

                                  

看完《路边野餐》的感觉是,在神秘潮湿的黔贵山野间,被一场大雨淋得浑身湿漉漉,也没有力气撑开手中的伞。


《路边野餐》:你是雾,我是酒馆,身体是流沙,时间是冰块_第1张图片


遥远的、雨水丰沛的凯里县城,被城市抛在身后,那里的人们念叨着关于野人的传说,听着从对岸台湾飘来的曾经的流行金曲,在台球桌上消耗着无处安放的时间和情绪,以一种在我们看来荒诞而写实的样子繁衍生息。

一个背负着过去的男人,在梦境和现实之间来回挣扎,时间夺走了他的青春,和他所爱的人的生命。他带着母亲的遗愿去镇远寻找一个叫做卫卫的孩子,同时也带着一位老医生的信物——一件花衬衣和一盘磁带,帮她交给她昔日的恋人。


《路边野餐》:你是雾,我是酒馆,身体是流沙,时间是冰块_第2张图片


在去镇远的路上,他走进了一个叫做荡麦的地方,原本线性的时间在这里仿佛被肢解,堆砌而成一片废墟。

他搭上了乐队的白色皮卡车,开车的是之前出事故的酗酒司机;

他遇到了成年的卫卫,他蹲在水桶里数数的样子,就像小时候在游乐园坐小火车数铁轨一样;

他遇到了裁缝店的女孩子洋洋,让她帮他补扣子,换上了老医生旧情人的花衬衫;

他甚至遇到了跟他已故妻子长得一模一样的理发店老板娘,她帮他洗头,他给她讲自己的故事,她对他说也想去看海,他把那盘磁带送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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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荡麦这段,导演用40分钟的长镜头,描绘了一个真实的梦境,粗粝,却诗意。错乱的时光,对比长镜头的连续,亦真亦幻,过去、现在和未来,重叠在一起,如同一个告别的仪式。

“当我的光曝在你身上,重逢就是一间暗室。”

在时间的废墟里,他对她唱着她再也听不到的《小茉莉》,在蹩脚的歌声里,她流下眼泪,他坠入了最美的梦,那里有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和仿佛永不消逝的青春。只是一曲而终,梦境仿佛戛然而止,他被未来的卫卫带离了荡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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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镇远,花和尚已是一位没有棱角的老人,老医生的旧情人已去世,卫卫还是那个孩子。青山绿野间,吹芦笙的艺人们为老人吹着最后一首歌,从望远镜望出去,卫卫和其他孩子们却在田间无忧无虑的玩耍,在时间的流淌中,有人在老去,有人在长大,时间不可逆,生命不可逆。

亚热带的风吹不散梦境,吹不清现实。这一趟“告别”之旅,他没有见到想见的人,也没有带走想要带走的人,只有他自己,在前行中频频回顾,以重现曾经的幸福来圆满自身存在的意义。

最后,在疾驰的车窗上,时间如期望的那样“倒流”了,然而,他却睡着了。

也许,时光本身是没有意义的,我们都明白,让“原来的归原来,往后的归往后”,正如片尾曲李泰祥的告别一样:“在曾经同向的航行后,你的归你,我的归我。”梦境总要醒来的,现实生活还在继续。

然而,在现实生活之外,我们却都渴望着,有一个“荡麦”,可以与故人一次次重逢,抵达梦境的最深处,所有亏欠的都能偿还,所有错误都能被原谅。哪怕只是像从前一样一起在昏暗的房间跳一支舞,直到瀑布声淹没耳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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