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记忆——童年

有人说,没有童年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我想美好的童年应该是一段回忆起来想哭又想笑的单纯时光。

我常常怀念那个时候,没有零食,没有漂亮衣服,没有电脑游戏……有的,只是十几寸老牌电视机、满山遍野的野生树莓、点点星光缀饰的晴朗夜空……朴素,自然。

简简单单中总是藏着无尽的乐趣。

我怀念的风景,不加修饰,无需门票。

老家门外三五成排的芭蕉树,总要费力仰头才能看到她藏于青扇间的果实,番石榴树虽孤零零地扎土,却张扬地生长,枝丫上的果子来不及成熟就落入熊孩子手中。

青涩,香甜,魂牵梦萦。

清晨,黄澄澄的朝阳从对面山头升起,明亮却不刺眼。路边不知从哪来的一株紫红牵牛,是在夜间悄然绽放?还是被清晨的阳光吻醒?那般泪光闪闪,楚楚动人。

领居家旁的小坡,那时已是个阶梯式的小园子,围着松垮的栅栏,一层水田,两层青菜,一层地瓜、花生,掺杂着几棵茶树。水稻田里,数不清的小蝌蚪畅游自如。

逃不过春夏秋冬的风姿绰约。

“春眠不觉晓”,春天也许在睡梦中度过,只记得那在四方田里佝偻的身躯,那“春风吹又生”的野草地里黄的、白的、红的、紫的花儿。是的了,“万紫千红总是春。”

夏蝉最是热情,声声响亮,声嘶不竭,包揽了一整个夏日的狂欢曲。沿着蜿蜒的小路,你若仔细听,便能寻着声儿在草丛里捉到一只通体绿色的蝉。

秋风最是萧瑟,将那孱弱的枯黄叶子扫落,在坡顶铺了厚厚一层,宛如织了一张偌大的地毯,脚踩上去,哗哗作响,在寂静的山林间格外清晰。

南方的冬日没什么特别,既无白雪皑皑,也不十分冷寂,山还是绿的,只是添了几许苍劲的味道,唯有山涧水流在清晨结成冰块,晶莹剔透。

我怀念的滋味,不是满汉全席,也不必大排长队。

上学的早晨,喝一碗稀松平常的白米粥,就着一道平淡无奇的香肠炒鸡蛋午饭,支撑我度过一上午枯燥的语文和数学课。午饭不过是普通的家常便饭,大概是三菜一汤吧,我最爱的是母亲亲手卤制的鸡爪,配饭最好不过。

当骑着摩托走家窜巷叫卖的大叔载着一筐热腾腾的包子到来,院子里霎时就热闹起来了,家里有没吃早饭的都围过去了。旁的我都不爱,只吃那白馒头,松软、香甜,可惜后来再不曾尝过。

夏日时节,挖一颗地瓜,洗去表层的泥土,剥掉薄薄一层皮,露出嫩白的瓜肉,咬上一口,甜到心坎。夜间,看着电视,吃着水煮花生或啃上一棒软糯的玉米,这便满足。

还有,记忆里,粘粘甜甜的麦芽糖,总是伴着铃铛叮叮当当的声音。

我怀念的日子,自由自在、天真烂漫。

踩一双拖鞋,扒开一丛比人还高的不知名植物,摘下一枝鲜艳欲滴的美人蕉,或是远远望一眼那长在崖边的纹瓣悬铃花,心生爱慕,却又怯怯不敢向前。

折断一株狗尾巴草,摇曳于手中,吹散一朵蒲公英,看她飘向蓝天,落于白土。

铺开一卷草席,惬意躺下,头顶吊扇飞速旋转、呼呼作响,昏昏欲睡的午后,电视里在播着经典武侠剧。

手提一盏粉色莲花灯,随着游花灯的队伍,一步一个脚印,悠悠穿行在乡间小径。夜凉如水,心潮澎湃。

我怀念的童年,有点遥远、有点美好,回想起来的时候,就像吃下一颗新鲜的青橄榄,苦苦涩涩,余味甘甜。

多年过去,老旧的房子早已荒废,尘埃遍布,孤独的番石榴树业已枯于黑土之上,再不见枝繁叶茂。年年春花烂漫的山坡,每逢夏末麦浪起伏的田地,或在不知道的岁月里荒草丛生,或在机械残酷的碾压下消失殆尽。

当年一起爬过山头,摘过野果,饮过清泉的小伙伴,在某年某月某日走失,如今谁还记得谁?

跨越几千公里的距离,从一座座现代化城市路过,到过山川,见过大海,品尝过各式美味,我却依然记得,当时的风景,当初的味道和当年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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