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家的老房子（一）蜂窝煤炉子

三十多年前，爷爷家住在一个道观围墙之外的一个小院子里，院子坐东朝西，大门对面就是道观，每逢初一十五，道观游人如织，香火旺盛。

平日里的小院子非常得安静祥和。院子里住着四五户人家，正东边的是房东，东南角上是家工薪族，他家西边是个做香烛的，东北角是一个修乐器的，修乐器的西南角住着一对老爷爷老奶奶。

我爷爷家有两间屋子，一间在正西边，另一间在西北角上，是一个三连屋，就是原本是三间房子，后来全部打通，变成了一个狭长的三连屋，有点儿像现在所说的套房。爷爷奶奶住最西边的屋子，我和爸爸妈妈住最东边的那一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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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家里烧水做饭，冬季取暖都得指望这蜂窝煤炉子，这炉子的火终日不能灭，需要用的时侯火苗要旺，闲的时侯要省煤待命。

谁要是一不小心把炉火搞灭了，那可就像是犯了滔天大罪，遭一家子的埋怨不说，还得提一块新煤挨个上邻居家里找随缘，因为各家炉子的煤火情况不一样，尤其赶在饭点儿上，人家都靠旺火做饭，没工夫帮你引燃或是直接提走一块燃好的煤。所以，照顾好蜂窝煤炉子的火，至关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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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看大人添了新煤，都要用一根铁棍子捅一捅蜂窝煤的圆窟窿，那铁棍子将近一米那么长，颜色和煤一个色。跟铁棍子配套的还有一个剪刀模样的铁夹子，和铁棍子差不多长。

我很好奇，同时觉得这绝对是个技术活儿，不亲手试一试，体现不出我的能耐。

一次，趁着大人不在跟前，我操持着铁棍子，朝着一个烧得正旺的煤窟窿捅了下去，一股热浪卷着细煤渣子迎着我的脸冲了上来，直接眯了眼睛。

那时候不知哪里来的胆子，就这还不肯罢休，又朝另一个煤窟窿捅去，咔嚓一声，顶上的煤裂开了，一股火苗猛然窜上来，我小脸蛋儿的感觉就像是被穿在钢钎子上准备撒调料的烤鹌鹑蛋一般炙热。

我慌乱地放下铁棍子，捂着脸急忙跑到屋子外面去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可想而知了。

后来，我又找机会试用了一下配套的铁夹子，结果被我爸狠狠地臭骂了一顿，还在我屁股上踹了一脚。那是我爸第一次打我，也是我童年最痛的一次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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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关于爷爷家的蜂窝煤炉子的美好记忆也是数不胜数的。比如我用炉壁的温暖救活了一只快要僵死的小鸡娃儿，再比如我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在炉火上摊煎饼，不过印象最深的要属烤大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