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阳升起之前（十）

十

 

木子棋

“听起来你好像有自己的逻辑。”

少年哈哈大笑。“都是些道听胡说罢了。不过道听胡说中总也有些真的，对吧？”少年仔细地打量着我。“这两百年你一直和灵心一起待在暗族，对不对？不然如何解释这丝毫没有老去的容颜呢？”

我任由少年自说自话，自己推理。世间推断的人太多了，是真是假又有什么要紧呢？不过都是些流言。

“我叫灵断。”少年依旧咧着嘴笑着。“大家都叫我一断，因为我可以一次性断开任何东西，比如面前这块石头。”话音刚落，他面前那块比他还大一倍的岩石就整整齐齐地断为两块。

“一断，少说些话，多干些活，这些房子不会自己盖起来的。”一个扎着马尾的姑娘走过来，用手中的剑将少年旁边整整齐齐摆放着的两叠石块轻轻一挑，然后转身走了。

“好哒，姑姑。”叫一断的少年嬉笑地大声答道，手一挥，面前的岩石由两块变为四块，然后转头压低声音对我说，“我姑姑是不是很厉害？一把剑轻轻松松就能挑起一人大小的石头。据说两百年前的灵心一挥她的灵剑，方圆百里内的人都得倒下，是不是真的啊？要是真的话，就太——厉害了。”少年边摇头感叹边刷刷刷地挥着手中的剑，面前的岩石瞬间变成了刚刚扎马尾的姑娘搬走的那两叠石块。

“木子棋哥哥，我可以叫你哥哥吗？因为你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等我成年了，我也要上战场，真正地见识见识灵剑的威力。对了，灵心姐姐什么时候回来啊，好想见见她的灵剑，还有她的灵犀呀。你觉得她会让我见吗？”少年嘴巴噼里啪啦讲个不停，手里的剑也挥舞不停。我见过很多灵族人，但还真的是从来没见过这么自然熟的灵族人，明明知道我们都活了二百多年，比他爷爷的爷爷年纪还大，竟然还敢开口叫哥哥和姐姐。不知道灵心在这里会有什么反应。我笑了。

二百年前的灵心应该会哈哈大笑，会很喜欢这样的男孩子，然后调侃他是“话唠”，但沉睡了二百年后醒来的灵心，会怎样反应，我怎么也想不到。虽然已经和醒来的灵心相处了一年，但她的性情就像隔着一层厚厚的帷幕，怎么也摸不清。有时候我真的怀疑，她已经不是当年的灵心了。如果她不是当年的灵心，那么她至今没有使用灵剑也可以理解了，因为她并不拥有灵剑！

可是，如果她已经不是灵剑持有者，那头白灵又如何解释呢？她只能是灵剑持有者，她一定是灵心！只是她的记忆还没有恢复而已。只要她的记忆恢复了，她就是我以前认识的灵心了，她就可以……我忽然不愿意再往下想了。我告诉自己，她是灵心，是灵剑持有者，这是她的使命，她别无选择。我也，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