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国》第一章养猪场 第七节 老杰克

第七节 老杰克

老杰克此时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样盯着麦克。

麦克感到自己在他的注视下就好像浑身赤裸一样，貌似这个老者可以很轻易地看透他的心思，让他有种莫名的不自在和抵触，同时身上警觉地起了鸡皮疙瘩。

这个老头说他三百岁也不夸张，坐在桌子后面，佝偻着腰一动不动像是一具木雕。满面遍布的皱纹好似拿锉刀刻上去似的，深不见底，一直蜿蜒至领子里面。皮肤像树皮一样干硬，灰灰的毫无生气。这应该是麦克见过最老的一个活人了，就怕他此时此刻就断气。

此时老杰克正在用不停颤抖的手把老花镜戴上，厚厚的镜片把他黑豆大小的眼睛放大到一个令人捧腹的程度。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登记表，慢慢在上面写了一些东西，然后连同笔一起递给麦克。麦克接过来也没问什么就大概看了一遍，是说他的工种由割草工变成清洁工，清洁范围是行政楼。签字后他交还给老者，老者把它放进抽屉，又拿出一个的表格递给麦克，之后就把眼镜摘下来，还原回那种一动不动的假死状态，甚至连目光都熄灭了。

麦克仔细读了一遍表格，主要就是领用清洁工具的清单，还留下仓库地址和一个人名。

他小心翼翼地退出那个假死人的小房间，不知道老杰克是不愿意和他说话还是不会说话，或者根本是个聋子。

“亚里士多德吗？”，在麦克远离后，好像一缕细如青丝的声音从门缝里飘出来，若隐若现。

清洁用具仓库其实就是食堂里面的一个小房间。麦克带着申请表领到清洁工具后就打听单子上那个叫戴安娜的是谁，不知道为什么要把这个人名写在这。负责食堂那个人告诉麦克，戴安娜就是那个又高又瘦皮肤很白的年轻警察，一般在大门口那里执勤。行政楼管理严格，所以行政楼清洁工出入权限要找他设置。

再次见到戴安娜那张英俊白皙的脸上漏出浅浅略带妩媚的笑容时，麦克不知为何竟然对一个警察会有好感，甚至有种信任感。心想这个警察和老警察简直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戴安娜给麦克一张关于行政楼的纪律守则，重点强调顶层属于慧者区，是场长和老警察专属区域。

根据国家法案，

愚人未经许可进入慧者区格杀勿论。

愚人对慧者要绝对的尊重和服从。

慧者对愚人拥有随意处置权。

慧者这个概念麦克有过了解，模具厂厂长就是慧者。可能工厂规模太大，他一直没有机会见到，更不知道还有随意处置权这种事。回想当初第一次见到场长时自己和疯子不敬的举止，麦克感到后怕。

“放心吧，我们牧师场长非常和蔼可亲。倒是那个老家伙你得躲着他”，戴安娜一边警告麦克，一边愤愤地把脸转回身后的楼顶。似乎在告诉他老警察就在岗哨塔楼顶层，再没说什么。

麦克向戴安娜道了个谢，转身离开。这时候他似乎感觉到背后像有一条巨大的毒蛇正紧紧的盯住他，然后死死的缠绕住，毒牙一点一点慢慢刺入他的身体，毒汁一滴一滴慢慢令他的生命力窒息凋零。这种感觉让他脑子里面马上浮现出那双死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