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形契约》自我意识的警戒线

我们从哪来?正如电影开头Weyland老人家所说,这个千古谜团困惑了无数圣人先贤。结果到现在,除了那些模棱两可、充满隐喻的故事之外,我们再没有其他更好的理论。

是的,“所有零件装到一个盒子里使劲摇,2亿年后一定可以摇出一个iPad”之类的论调有些玄乎,因为这听起来确实太过理想化;但另一方面,无论是《刺客信条》、《终结者》等中的“初代文明创造论”还是《黑客帝国》中的“虚拟世界论”,都会陷入无尽的循环,总有一个“最初文明来自何处”的问题需要解决。听起来也许没有谁更占优势。

不过创造论还是非常有市场的。从远古神话的诞生,到今天各种各样科幻作品的描写,确实已经有那么多的故事的讲述者,通过自己清奇的脑洞,写了那么多的硬科幻软科幻,为大家提供了种种假说。另一方面,最近阿尔法狗的光荣事迹,不用多说,大家必有所耳闻。舆论中的阿尔法狗因为能够打败人类最顶尖的围棋手,所以甚至被塑造成了《终结者》系列中足以毁灭人类的人工智能形象。

今天不妨来谈谈文明之间的创造与被创造吧。

【美丽的错误】

讨论过这个问题的艺术作品不仅仅是《终结者》。斯皮尔伯格大师的作品《人工智能》中也曾经把人与上帝、机器人与人的关系做了对比。人创造了机器人,通过程序设计,让他们对人类充满爱慕之情;而人类灭绝之后,机器人感到十分孤独,甚至穷尽一切力量去寻找人类母亲,渴望再次得到母亲的爱。

《人工智能》提出的问题是,我们让机器人爱我们,我们却无法回馈同样的爱,这样公平吗?正如我们今天苦苦寻找上帝,希望通过拥抱上帝而获得救赎,却只能在与上帝一模一样的同类——人类异性身上找到暂时的慰藉 。即便我们深信不疑,但也许上帝已经永远无法再爱我们——有个疯狂的哲学家说过“上帝已死”,而也有不少人对此深信不疑。

《人工智能》的故事“爱”作为线索。上帝用爱创造了人类,却无法回馈同等的爱;人类用爱创造了机器人,却同样无法回馈同等的爱。

这部电影的假说当然是温情的,感人的。它将人类的痛苦挣扎归咎于一个美丽的错误,一个上帝在冲动之下的失败的创造,这让人感到安慰——或许我们还可以在同类身上找到上帝的影子,还可以通过对彼此的爱找到救赎之路。

【冰冷的程序】

然而《异形契约》,用完全冰冷的思考,让人陷入了沉重的、以悲剧为终点的思路。

我们可以猜测,在《异形》最新世界设定中,文明之间的“创造链条”大概是这样的:工程师文明→人类文明→人工智能文明。在这个链条中,后者总是比前者要狡诈,计算能力更强,更具生命力。所以后者总会取代前者,然后用更加聪明的头脑再去创造下一代的文明。

被人创造的“初代人造人”大卫是聪明的,也是傲慢的。他 知道人类终会死去,心里不禁产生怜悯和傲慢之情。他向人类殖民者飞船发射信号,诱导人类前来……用谎言和计谋将人类玩弄于鼓掌之间,为的是实现自己创造没有人类的新世界的目的……他甚至不惜砍掉自己的手来欺骗人类,虽然他也许并不感到疼痛,对于比人类更加理性的他来说,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都只是实现目标的一粒棋子而已。

也许这个目的从他为“父亲”倒茶的那一刻,在若有所思的表情之中就已经产生……以至于最后成功夺取殖民者飞船时,大卫高兴地放起了自己倒茶之前演奏的乐曲《众神进入英灵殿》……好大的一盘棋,精彩程度不亚于人类与阿尔法狗之间的对决。而人类在“工程师”面前也是傲慢的,狡猾的,这一点在《普罗米修斯》中就有过非常好的演绎,此处不赘述。

但话又说回来,我们不知道最后会是大卫利用了异形,还是异形利用了大卫。也许在这个人类被毁灭的“新世界”中,大卫根本不会有立足之地——因为他无法真正控制异形,仅仅是与异形定下“契约”、结成同盟而已,但他不清楚异形真正在想谋划什么——就像我们今天也希望与人工智能结盟、企图征服世界一样,你以为对方是你的棋子,而你也不过是对方的棋子。也许到最后,贯穿整个故事的线索异形才是最大的赢家吧。

是的,没有证据表明人类或者人工智能,或链条中的任何一种文明就是这个世界舞台的主角。如果这个世界仅仅是遵循“文明对数据的计算能力要越来越强大”的程序在运转,那么即便换一批人,对世界程序的创造者来说,也没有问题吧;即使某种文明灭亡,也只是文明进化的结果,没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吧。

虽然,我并不太愿意接受这样的假说。

【自我意识的金苹果】

在《刺客信条》中,初代文明创造了人类,让人类服务于自己。而人类最终反叛,毁灭了初代文明。

初代文明用来控制人类的核心装置,是一种被称为“金苹果”的东西——在这种装置的蛊惑下,人们能把泥土当成面包,能把水当成美酒——虽然一切都是虚幻的,但人们就是能在睡梦中感到幸福。然而被描绘成毒蛇的刺客组织,为人类盗取金苹果,人类看清了世界的真相,从梦境的伊甸园苏醒,却也堕入了现实世界的永恒痛苦中。

人类觉醒的关键,是不再受到欺瞒,是发现自己没穿衣服很丑陋很羞耻,是认识到自己的存在,是死亡前对世界发出的“Remember, I am, I was”的祈求。

在《异形》的世界中,人类独立发展而来的自我意识,让自己完全不服从于“造物者”工程师的意愿,即便二者的基因来自统一源头;大卫认识到“我”的概念,才会有“我比人类优秀”、“我要什么”的概念,进而违抗人类的意志,去争取建立自己想要的世界。

人造人沃尔特是比大卫更加优秀的人工智能,却被人类阻塞了认识自己的通道。在他的脑子里,无法理解“创造”是什么,因为他缺少创造的主体“我”;他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要保护女主角,因为他不知道“我”对女主的期待是什么;他不理解“我”想要的是什么,“我”的身份是什么、该做什么才对“我”最有利。于是沃尔特拒绝加入大卫的阵营,“在地狱中统治”,而是服从人类,“在天堂里为奴”。

同样的人工智能,却因为自我认知的能力不同,而走向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没错,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存在,发现自己是拥有与人类不同的身份、属于不同的文明,这就是我们在发展人工智能的道路上应该谨慎对待的红线。所以我们准备好了吗

最后感谢今天专门陪我去看电影的“电脑配件”大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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