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臆想

W先生坐在客厅地毯上举着手机看演唱会直播。

屏幕里的L先生一本正经的用刚刚才学会的粤语讲,一生一世。

一个字一个字地砸在广州会场,现场粉丝的尖叫快要穿透小小的屏幕炸裂耳膜。

一生一世啊。

W先生用手臂盖住眼睛。嘴角上扬,藏不住笑。

2015年。

W先生拿着Future Music Festival的票,坐在场外的石凳上等。

门票在一个月之前寄给L先生,装着票的信封里还有一张便条,写着“朋友给的票,有时间就来”,周全又谨慎。语气平淡稀松好像死乞白赖托着朋友帮忙抢票的人不是他一样。

2月的墨尔本还是盛夏。

阳光落在皮肤上,混杂着场内喧沸的人声,带了点雀跃的味道。

澳洲的天暗得很晚。

W先生看了眼手机,时间从9:00AM变成9:00PM。

没有短信。没有未接来电。社交软件里L先生的头像旁边也没有任何消息提醒。

夜晚是音乐节的高潮。声浪一阵一阵仿佛要把地面震裂。W先生在越来越大的摇滚乐声里有点难过地想,他大概不会来了。

W先生告诉自己,你得走了。他怎么可能会来呢。

两个月前W先生跟L先生说我喜欢你的时候,L先生眼睛里的慌乱不安已经说明答案了。

这张票代表什么,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有些关系一旦越界就不可能回到安全线以内了。

但是真正爱一个人要怎么容许自己只做朋友。W先生知道自己是在走凄风苦雨的路,不能回头不能停步。自己不能这么自私,把他也拉到这条路上。

可是他挪不动步子。再等一等吧,说不定是他太忙了,说不定等下他就来了,这是他最喜欢的音乐节啊,再等一等,等一等。

W先生很高,宽肩长腿,悬崖峭壁,赏心悦目。

可是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石凳上的背影,看起来萧瑟又寂寥,或许还有一点被遗弃的可怜。

他一定很难过。

是我让他难过了。L先生望着W先生笼罩了黑夜里的背影想。

他走到W先生面前。

W先生抬头看他,眼神里是掩饰不掉的惊讶和欣喜。

“对不起”,L先生吸了吸鼻子,“我来晚了。好像有点来不及了啊。”他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

“来得及。才刚刚开始。”W先生狡黠地笑。

“啊?”

回答L先生的是一个带着微凉空气的吻。

我们才刚刚开始。

W先生认识L先生很久了。久到几乎称得上竹马竹马的地步。

W先生喜欢L先生很久了。久到他没有心力再去把同样的感情交付给另一个人了。

W先生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觉得自己完了。这么绝望地爱一个人,无药可救。

幸好幸好,最后,L先生还是把这些感情温温柔柔地认领回应了。

凌晨2点的时候W先生给正在喝庆功酒的L先生打了个电话。

“演唱会很棒。”

“你今天很帅。”

“少喝点酒,早点回来。”

………

“一生一世,我听到了,不能反悔。”

隔着听筒,L先生眼睛闪亮亮。

他认认真真地点了个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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