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沟河里的水黽【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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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野采风


 

南沟河里的水黽【四】_第1张图片
南沟河的水黽

                     


南沟河的岸边,都是水田,一望无垠,夏天时节一片绿油油,岸边水草丰美,一片片姜稗草和芦苇草以及开着紫色花朵的水葫芦,金黄,雪白色花朵的菱角,还有细细密密的水葱和三菱草,一片连着一片,翠鸟和知更鸟还有白头翁叽啾叽啾的叫着,还有洁白的鹭鸶偶尔飞过。

在那比较狭窄的河面,风妈拿出看家本领,为孩子们改善伙食,憋了一条水坝,在那里用柳条编制了一个鱼晾子。水从那里冲下去,可以捕捉一些鱼虾。风有时去那里抓鱼,为了防止有人破坏,有时要看一会。这时经常是中午,那些过河的小孩和妇女,经常会把水坝踩坏。而中午阳光正好,也会有些孩子们来洗澡。

妇女们看见没有大男人的时候偶尔也会在这里冲洗一下劳作的汗水,南沟河水倒映着这些白花花的妇人。那些孩童则噗通通畅快淋漓的游着狗刨式。孩子的尖叫,妇女的玩笑,弄的坝上好不热闹。

坐在自家向日葵下面的风,心里也痒痒的。趁着别人都走了的时候,也来到坝上,悄无声息的下到水里,伸展自己的腰肢,来个仰泳,还可以放哨,或者看看天上的白云,毓哥哥可是会潜水,翠会扎猛子,噗通一声没影了,半天才会从远处出来。

而邻居王刚他们那些野小子也会来凑热闹,扎猛子烦人,就在附近噗通,弄得人好不自在。出水也不是,入水也不是。等到他们走了,再回家,发现手指脚趾都泡得发白了。

而午饭饭时也早都过了。惹来继父一顿谩骂。罚站,不让吃饭,看着他一个人大口朵颐之后,四个孩子才可以吃些残羹冷炙。这时候,大多都是风妈不在家的时候,孩子们怕妈妈吵架,一般都是不会说的。

他们深知这些饭食的来之不易,而毓经常会不吃饭,生气的坐在北园子里,看继父脸色的日子,让他倍觉煎熬,15岁的他决定不再读书,辍学帮助妈妈种田,供妹妹弟弟读书。

他暗自下决心,一定要干出样子来,超过王刚爸,超过姜三丫的爸爸,过上幸福生活,这已经是家庭承包的时节了,各家各户的日子都好过多了,但他家依然是贫困的。他想根源在于劳力少,而孩子们都读书。他咬着一只黄瓜,填充着胃里的饥饿。望着继父慵懒的身影使劲的跺了一脚,小声吐了一口唾沫。

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风妈,并且发誓不后悔。风妈虽然不同意,也没有办法。但是,她心里一个大计划开始了。

毓自从不想上学了,心里反而舒坦了许多。他夜晚也去村里的舞厅和那些年轻人一起跳舞。那里有个开裁缝店的姑娘艳华,一眼就喜欢上他了。两颗年轻的心很快就靠近了。

毓和妈妈摊牌说不读书了。就和艳华好,以后成家立业。艳华为了表决心,经常去帮忙,有时还暗自告诉毓,不要彩礼,只要一台码边机就可以了。因为她家里不缺钱。她从小没有娘。两个哥哥一个姐姐都不读书,家里条件不错的。就是要毓这个人就行。

毓妈直接和艳华说,我儿子将来是要读书的。你不能和他处对象。你耽误他一生,你心里能舒服么?

毓知道这件事情以后,一个月也没有和妈妈说话,正是夏天铲草和犁地。毓才十五岁,每天和白马犁地,夏天的雨水很勤,有时田地刚浇过雨水,铁犁粘着黏土,有千斤重,毓赶着白马,汗水和泪水,雨水,顺着他的脸颊,脖子流在地里。

夜晚,他累的睡不着。风妈拿着扇子扇风,乘机和他说话,儿子,这样的日子才开始,如果你继续不读书,一辈子都要这样下去,你觉得舒服么?我的女儿将来都要读书,上大学,你是我的儿子,怎么可以种田呢?你这样下去,我怎么对得起你的死去的爹呢?说着,她擦起了泪水。

毓说,妈,我不怪你。也不后悔,我愿意帮你承担这重担。我以后就修理地球了!风妈说,你心疼妈,帮这一年就可以了。妈妈不能耽误你一辈子。将来你有更好报答我的机会!你这样,我不想活了。

毓说,妈,我读书,哪里有钱呢?我找我舅舅看看,能不能搞副业赚点钱,赚了,我就去读书。风妈没有办法,只好让他去了,去了大约十多天,毓回来啦。

毓拿回五十块钱。说是舅舅给的。风妈不信。毓没办法就把详情告了妈妈。

原来,舅舅领着毓去了山里。他们偷了东山原始森林的大木头,顺着河水放了下来。那些原木直径就有1.5米到两米,他们趁着天黑用马拉到河滩,推到河里。毓和四舅爬在原木上面看着木头。二舅则骑着马,在陆地上走。后来听说林业武警出动了,二舅骑马跑了。四舅也吓得在河湾里藏起来。三节原木上就剩毓一个人,夜黑风高,毓爬在原木上过水坝的时候,有人用手电筒照着他,他跳在木头上不下来。那武警开枪,子弹从他耳边飞过,他愣是没有跑,一直在原木上潜伏。天亮了,舅舅才找到他。原木后来卖了500元。舅舅就给他50元。可是5元就可以买一双布鞋。他给自己和妈妈都买了鞋子,多要了10元钱。

剩下的留着给弟妹。风妈等到九月份,到了县教委,找到了华主任,说明了自己孩子的情况。要求复读初三。华主任连连赞赏这个男孩。说一定要让他去嘉信镇读书。给开了证明。风妈揣着证明,好像看到了进大学的毓。眼睛发光回到家。

毓终于上嘉信中学读书去了。为了专心,离开流泪的艳华。他住在福安的二叔家里。二叔是支书,每晚供他一颗蜡。他每夜学得很晚。终于如愿考上县重点高中。

风妈望着儿子读书走远的背影,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大计划终于完成了。地里干农活再也没有儿子这个得力的帮手了,以后的艰难险阻,只能这个瘦弱女人独自来承担了!

父母恩大过天,而能够回报的几率是非常渺小的。或许养育之恩,是我们永生永世难报的。然而怀一颗时刻想要和准备回报的真心,虔诚的探望,已是父母的福报!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在我们青春激烈的时光,有几个人会懵懂中有这样深刻的觉悟呢?

南沟河里的水黽【四】_第2张图片
挖不尽的地环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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