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童年最享受的是清晨的第一缕斜阳,穿越云层,透过林间,斑斑驳驳洒在花被子上,而我则慵懒的缩在被窝里。我很庆幸,这样惬意的清晨是没有人打搅我的!
最享受的时刻,也是最能立即把我从睡梦中迅速唤醒的时刻!一张湿漉漉的、喘着热气的嘴,像一只夹子.突然夹住我的脸,一条修长、滴着口水、热腾腾的、鲜红的.舌头在我的脸上舔来舔去。我早已醒来,却不忍心打扰这个小家伙忍受了一夜的寒冷与孤寂,一大早见到最亲近的小主人的亲呢与友爱。但我还是投降了,脸上的口水越来越多,我的纵容也让小狗也越来越有恃无恐,它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
其实比我更难忍受的是我的妈妈!妈妈不喜欢狗,她迷信“狗改不了吃屎’’这句话,她一直以为狗很脏。她把手叉在腰上,怒气冲冲的看着床上两个本“纯真”的两个小生命,用厌恶的语调,大声地问我吼道:‘‘你跟那只狗子一样恶心,赶紧给老娘滚下来”!接着她就会寻找趁手的武器了,她最惯用的武有两种,一个是破鞋,一个是扫把,但遗憾的是她每次只展示一项独门绝技。有时,她随手抄一只破鞋,略作瞄准,抡直胳膊,奋力一丢,嗖―的直飞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鞋丢过来;有时,有时,她顺手拿过一根扫把,一甩,就作势要打。
以前,我总是呆呆地等打,妈妈也下手很轻,顶多也是装装样子罢了。但自从我学会了“钻被窝’’这一防御技能后,妈妈下手的轻重就越来越“随性”了!她用棍子打或者丢鞋是从不管哪里是人,哪里是狗的,只顾砸下去我,一直暗暗想:‘‘妈妈这会也分不清哪里是人,哪里是狗了吧?’′
看来要赶快起床了。
早晨多么惬意啊!一户坐落在林间的农家小院,林间温柔的风舔舐着窗台上的风铃,地上随风飘起的黄叶盘旋着。农家的早餐是非常简单的,泛黄的馒头、黄里透绿的韭菜饼、白里透黄的红薯粥,一切都是睡梦中怀念的气息与香味。
我匆匆的扒拉了几口粘稠的粥,手里拿了几个馒头和韭菜饼,就匆匆的寻找狗链啦。我不用把四个月大的狗栓起来,它会乖乖的跟我跑出去。在早训的时间里,我大多会把好吃的香喷喷的韭菜饼留给她,而我只吃馒头。当然这取决于听不听指挥了。
我早已布置好了训练场。我在林间用铁锹清理出一条路,尽可能使这条路足够弯曲,经常有比较大的急转弯,用草藤系在树上,围成一个赛道的轮廓。这条赛道不仅非常弯曲,还到处设置了机关障碍。中途会突然的出现一条横着的小枯树,又或者是一方小草垛,有一次,我在改造赛道的时候,还把一条一米宽的臭水沟搁在了赛道上。后来,我有加入了一层三十厘米左右的网,让小狗可以训练匍匐前进。
我首先会把馒头一块块的撕下,亲手喂到小狗的嘴里。等他吃的半饱,“早训”就开始了。我左手牵绳,右手举着韭菜饼。这时候的小狗会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我带着它,用美食和自己的热情感染着它。我幻想着我和小狗像冲锋在枪林弹雨的战友,在斗折蛇行的战壕里来回奔跑着。小狗越来越热,嘴张得越来越大,耷拉着鲜红的滴着口水的舌头,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越来越快,原来耷拉的耳朵,像两条丝带,向后直直的飘着,随着一个个弯道,耳朵的方向也不停变换着。它一会矫捷的匍匐前进,一会儿奋力地向枯树上跳跃,一会儿勉强而又惊险地踏着臭水沟对岸的边缘越过小水沟。阳光越来越暖,林间光影跳跃,一切也渐渐明晰起来
终于,两个生命同时累瘫了。我和它并排坐在一个矮草垛上,它两只眼镜直勾勾盯着我手里的韭菜饼,一只爪子焦急地在我的胳膊上拨来拨去,嘴里发出急不可耐的“唧唧”声,我知道它再也按耐不住了。我把韭菜饼托在手掌里,它则用尖尖的嘴使劲的戳我的手,一股股猛烈的湿热的气息,在手心里猛烈的冲击着,它吧嗒着嘴巴,恨不得把所有的食物都要一口吞下。看着它囫囵吞枣的样子,我真巴不得它快快长大,因为我对它有着另一个期待!
吃完饼,我怕它口渴,就不会再“早训”了顶多趁着这亲昵的气氛里,陪它戏耍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