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人

我觉得,活着特别得忙。
有一天,我发现我家的狗正背着我偷偷慌张。
我说,狗,你怎么……
它说,我的蛋蛋一大一小,医生说我要生癌了,看来只能切了。
我说,那你不想切就别切呗,你一辈子也就十年八年的。
它思忖了一会儿又说不成,说,切不切还不是你们说了算。
我说,那你可得认真地找隔壁小母狗玩儿了,以前这么敷衍人家,那终归是你不好。
它忽然飞也似的跑出门去了。它好像去了隔壁。

    等到它回来的时候,黑夜正从东面升起来。
    它说,回头记得去讨小狗。
    我说,你够有本事的,你他妈的真是条狗。
    它跟我吵,它说,你他妈的就有人样了?呸你一脸我。
    这么一来,我又坚定了要阉了它的决心,也不知不觉中被自己的逻辑绊倒在这个冗长而又沉乏的黄昏里了。

    隔天下午我踢着它的屁股来到了诊所,发现别人都把宠物抱着,我也抱它起来。它很给面子地用脑袋蹭蹭我的肩。
    医生看看我,别过脸去看狗,看了好一会儿,又瞥了一眼以示意身后的墙上。
    我看到,那是一张价目,上边写着:
    切
        公狗………………800块
        母狗………………1500块
    我笑着付了钱,同时也感觉肩头衣服的布料几乎要被蹭破了。
    我忽然又想起什么,我问,那为什么母狗比公狗贵个700块呐?
    怀里的狗说,你是不是傻?母狗得要开肚子的。
    我立马说,别耽误了,马上切。然后把狗递了过去……
    切完了,麻药还没过,我终于看见了这只狗最像一只狗的样子。
    我跟医生打趣,我说,那切个男人,得多少钱呢?
    医生正在处方上涂鸦,抬头盯了我好一会儿,面无表情地说,不要钱。然后又把处方塞给我,嚷道,按时换药别舔巴,滚。
    我头也不回地逃走,手里还不忘拿着狗。

    晚上我给狗做了条不开缝儿的裤衩,它也一直意图要舔巴伤口。我于是给它勒上喇叭似的头套,穿上极不舒适但好在如何都舔不湿的裤衩。
    睡去吧,我不停地催促道。
    滚,它一遍又一遍地回复道。
    我想揍它,但我忍住了。
    我只说,怕了你这不阴不阳的东西。
    我妈开口了,她带着比大多数人都要浓七分的三分睡意嚷道,都几点啦!?啊!?不睡觉啦!?跟狗吵架有没有点出息,真是……
    我刚想开口说一句:我跟它吵架,那您就别跟我吵了……可是忽然,我的脑子乱作一锅粥。心里痒得就像那只狗的下体,却也抓挠不得。

    我也飞也似的跑出门去了。
    我得去隔壁,因为我突然想起,我喜欢王小花……已经好久了。
    我不想回来了,因为我听见那条瘟狗在背后笑我。
    我觉得活着,依旧很忙。但我从未如此这般地不怕麻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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