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战

这里是一望无际的大漠，没有马蹄，没有雁鸣，只有萧瑟秋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带着些许肃杀的气息。

夕阳下，突然传来一声马嘶，伴随着闪过的刀光剑影，静立已久的士兵再次冲锋，喊杀声震散了飘在空中的尘土，树叶沙沙而落，兵器碰撞，迸发着令人心惊肉跳的金属摩擦的声音。

许久，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天地再次沉寂下来。他卧在枯树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看着平静的夕阳，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将军，我们胜了……”一个声音打破平静，带着一丝喜意。

他摆摆手，示意那人不要说话。此时的大漠上再也没有了交战的大军，只有遍地的血液，散发着腐臭的气息。

一滴酒液顺着嘴角滑下，折射着如血的残阳，他起身上马，勒转马头，看着被大风鼓动的帅旗，轻叹一声:“此战恐怕凶多吉少，只愿我等之死，能换得大宋千万年江山。”

言罢，地平线上，号角响起，那是西夏的数万雄师，虎视眈眈。

“将军，怎么会……我们不是胜了吗？”身旁将士低声呢喃，像是叹息，又像是恐惧。

片刻无语，将士们突然醒悟过来，像是明白了什么，向他投去复杂的目光。

他面无表情，下令发动最后的冲锋。

“今日一战，我等以千敌万，虽死犹壮，愿大宋江山，千百年不倒！”

“犯我大宋者，虽远必诛！”

他挥舞马刀，率数千人马，向夕阳奔腾而去。那坚定的背影，很快便隐入天地之中。

狄咏，宋将狄青次子，守卫环州，为阻敌屠城，身先士卒，力战死。其三千将士，无一降，皆战死。

秋风拂过，破败不堪的帅旗随风飘扬，恍惚中，不知又是谁在高声吟唱:

“大风起兮云飞扬。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落日下，那形单影只的背影，似乎再度出现，驾着马，奔腾而去……

                                               舒杰

                                          写于2016年1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