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的思绪（第27）

        阿里巴巴站在山洞面前，却忘掉了进入山洞的密语。他进入维基解密也无法完成进入山洞的愿望。

       更多的时候，我愿意把这个想象成一种象征。它象征着我们在自身愿望前的无力状态。许多的时候，我们就像那个阿里巴巴，我们非常明确自己的愿望，这份明确可以精细到金币的零头或者神灯的朝向。但我们无法进入山洞把这些财富据为己有。山洞，是拒绝和不信任的象征，正是它阻隔了理想和现实。密语，是另一种象征，它代表着渴望和爱。

       这样，当我对这个事件的几个要素重新定义，就可以看到阿里巴巴面对着的，正是我们许许多多的人经常面对的问题------我们的无力和无奈的根源在于我们忘掉了爱，忘掉了打开理想山洞的唯一密码。我们面对着自身被拒绝的命运，孤独地坐在原地而无计可施。

        正如福柯在《规训与惩罚》中说到的“精细而剧烈的痛苦”，我们将自身的每一份痛苦都扩大了，使之构成了一个自身无法摆脱的永恒劫难。并且在这永劫之中将其中的每一个细节都细细品味。当人自身陷于自身所设的痛苦之中的时候，任何的密语也将失效。爱，不会进驻一颗存满疑虑的心，爱会由于自设的痛苦而被流放在心灵之外。

        阿里巴巴坐在山洞前沉思，这一切此刻成了一个巨大的不真实。怀疑，是撒旦教给人类的迷药，它在人与人之间，心与心之间。用怀疑把信任转变为抛弃，把爱转变为排斥，把真实与真诚转变为虚伪空幻。此刻，阿里巴巴像北欧神话中的独眼巨人，只能看到一个没有深度的平面世界。

        于是，我们看到阿里巴巴站起来离开了山洞，他对就在眼前的答案视而未见。他下山的脚步凌乱漂浮，他的痛苦将永恒相随。

        尼采在《阿拉斯特拉如是说》中讲到了人在面对生命的荒诞和历史的空虚时，所表现出来的无力的状态。他开出的药方是“对自身的超越”，这种超越不是走向外面的世界，而是回归自身，在自己内心中去寻找同外界的连接点。尼采没有找到解除阿里巴巴之厄的有效办法，只是试图在自身和外界之间建立起平衡。或者说，尼采比较巧妙地避过了这个问题的悖论核心。

       那么，阿里巴巴的悖论核心在哪里？

        密语就是这个象征中的核心。它的矛盾在于它既是外界加之于阿里巴巴的，同时又是阿里巴巴内心的呼唤。如果它来自于外界，却成了阿里巴巴内心的呼唤；它来自于内心，却又被排除在了阿里巴巴的记忆之外。

        我们看到，密语此刻成了既不在外界也不在内心的一种存在，它漂浮在现实和空虚之间，找不到自己的家园。

      《西游记》中孙悟空曾经将自己从判官的生死簿上一笔勾销，从而成了一个超越“三界、五行”的“局外人”。这在孙悟空而言。是一个悲剧。悲剧的起源就在于他没有真正地获得自由，却陷入了更加深沉的虚无。我们可以把他一系列的反抗看作对虚无的反抗，这些反抗事实上只是加深着这些虚无，因此，被压五行山对大圣而言就是一次救赎。而西天取经不过是这救赎的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