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读《大秦帝国》所感①

商鞅变法，其中所提出的变法举措，譬如开阡陌、统一度量衡、厉行法治，凡此种种，方式看似独特，但与诸子百家中其他的方法，譬如王道治国、无为而治、变法图强等等一样，都不过是时代假借卫鞅诸子之手铺陈勾勒，所开出的若干种前进道路之一。没有卫鞅，也会有秦鞅、魏鞅之辈被一个个推出。

看似纷繁多样的文明，不过是聚居于不同处的不同的人，在时代开出的清单面前选择了不同的道路，积累下了不同的收获和记忆的产物而已。璀璨如一时之名门将相，不过就像一个个芭蕾舞员，苦练多年终于可以参加演出，按照编剧写好的剧本里定好的位次顺序依次粉墨登场。至于这些演员到了剧情高潮的关键时刻能不能完成三十二个挥鞭转，就看他们的基本功是否扎实，对应的就是走上舞台中央的时代精英们是否德才配其位，反正演出都有AB角，不同走向的开放式走向的剧本内容也都已经写好，有可能在历史中走上巅峰的人也远远不止一两个。

看着历史剧一幕幕的精彩演出，除了向舞台中央的主演们、默默无闻的群演和场务致敬外，我还想知道，精心设计这一场场演出的编剧究竟坐在台下哪个角落？他究竟是叫“时”还是曰“势”？

如果只有精湛技艺的演员而没有经过精心的剧情设计，历史这出大戏可能就会像当年《天鹅湖》在莫斯科的首演一般，没有经过动作设计各个演员各行其是，导致演出效果惨不忍睹，深深打击了舞剧创作者柴可夫斯基。

历史这出戏给我的感觉，不太像是演员们的主动选择，而像是一个大型的、每一幕都有若干种开放结局、每个结局后又有多条不同方向的故事曲线的游戏程序；或者是说，是一代代人不断重复试错、找到让自己和后裔开心的、满足当前舞台布置的叙事走向。每次的不同选择，便得到了今天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