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迟来的明秀 被拒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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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想干就干，不能在原地傻站。可是岁月荒芜了时间，朝阳空虚了地点，锿还是呆呆地在厨房里面。或许砺石倒最后都和他相关，但他毕竟不在锿的眼前。窗户在眼前，朝晨在眼前，端晴也应该在眼前。
　端晴的脚步声已经快要消失了，锿赶紧追了出去。
　进公主府的时候，锿并没有细看，知道厨房的位置以后，锿是直接奔了过来。可刚走出门外，才发现公主府的厨房都比探花府的厅堂好很多。木头都是梨花木，坚硬厚实又耐用，门框门楣还有雕花，不是雕龙凤虎豹之类的，都是些植物花草什么的，锿认得的有水仙、兰花还有菊花，而门把手附近雕了一丛竹子，稀稀拉拉的，纹理却格外细致。
　地板都是木地板，每隔五米就有横着的一块石头，石头和木板之间有很小的一道缝隙，防止木板和热胀冷缩和水渍的蔓延。虽然木板看上去都是很多年了，表面看上去都看不出木头的年轮，但踩上去一点声音都没有，没有那种几噶几噶烦人的声音，只有橐橐的脚步声。
　在走廊尽头的拐角处，锿拦住了端晴。
　“干嘛！”端晴低声吼了一句，又说：“我可是听得到你的心跳的！”
　“这会儿你不心慌了吧！”锿说，稍微移了移身子，站在端晴要去的方向的正前边。
　“公主要吃饭了！”端晴说，哭笑不得的表情。
　“没人今天说公主可以不吃早餐。”锿说，想去拉端晴的手，可是端晴的手托着托盘，于是说：“我来帮你吧，我给公主送去，你就在这里！”
　“不行！”端晴说完便走，可又被锿抢先一步给拦住了，“干嘛啊！”
　“你能听到我的心跳吗？？”
　“咚咚，咚咚，破鼓似的。”端晴说，尴尬一笑，说：“公主还要吃早餐呢！”
　“你难道不明白这心跳表达的意思吗？”于是又准备去抢托盘，可端晴一个转身，锿的手就落空了。想要避开锿走上前路，这是很难的，可是不要让锿抢走公主的早餐，这是分外容易的。
　“我只听得见心跳，听不懂心跳，明白吗？”锿傻站着，表示他不明白，端晴又说：“闪开！”
　“不闪！”
　“脾气还挺犟的，不闪也得闪！”端晴说，眼珠子一动，说：“再晚点过去，我要挨公主的骂了，她会骂我的，你知道不！”
　“你就说你遇到了比公主更重要的人就是了。”锿说，傻乎乎地笑笑。
　“这个时候怎么没有心跳了，刚刚停了一下。”端晴狡黠一笑，说“我该走了！”然后说的同时瞬间移步，可还是慢了锿一步，锿死死地堵着端晴的去路。
　“别用这种话吓我，我的心受不了。”锿说：“你应该听得懂心跳的，而不仅仅是听见心跳。”
　“走开！我不想听你废话！”端晴用胳膊肘狠狠地撞了锿肋骨一下，锿没有动，然后端晴一只手拿着托盘，连续四下肘击。
　锿疼得瞬间捂住肋骨，但脚步不移分毫。
　“你到底练的什么功夫，好奇怪的功夫？”端晴说，锿就在眼前，仿佛横空出现的一座山丘，挡在了路中央。
　“没练过，从来没练过，真的！”锿一本正经地说。
　“哪次都是真的，哪次又真的是真的！”端晴说着臭了一句：“撒谎！”
　“允许你能够听到别人的心跳声，不允许我有点别的本事吗，你说的，王宫里人人都是强者。”锿说，肋骨的部分不怎么疼了，还好他身体好。
　“我不想跟你长聊，公主指定怪罪我了。让开！”
　可锿就是死活不动，像一棵扎了根的老松，端晴推了又推，就是推不动。
　“你到底练的什么功夫？？”
　“真没练过！”
　“看着挺老实的，怎么说个话这么费劲！！”端晴说，故意瘪了瘪嘴。
　“你能听到别人的心跳，我的脚下有根，这是你现在能够知道的，我知道，王宫里人人都是强者。”锿说，虽然当时的锿确实有点傻，但越是傻的人就越了解自己。
　“脚下有根不就是站桩吗，你又说你没练过？？自相矛盾！！”端晴说又准备往前头冲，可锿的身体横在前面，推又推不动，绕又绕不开，怒吼：“我今天会被骂个够的，你害我害得还不够吗！”
　“反正指定被骂了，早去晚去都是去，索性多聊会儿吧！”说着锿又伸手去接托盘，端晴肩膀一抖，躲过了，但是汤汁差点洒出来了。“你个混账，这样是罪加一等！”端晴说，看着那个边缘有汤汁的碟子。
　“这样托着挺累的，端晴！”
　“叫我姐姐！”
　“我才王宫，不懂规矩，而且以后会一直不懂规矩，我会一直不叫你姐姐的。”锿说，嘿嘿坏笑。
　“流氓！！”端晴骂了一句，锿不肯让开，她就踢他的腿，可是根本没有用，跟踢在沙袋上是差不多的，只有声音，踢不破沙袋。
　“你没有听到我的心跳吗？”锿说。
　“我不想听到。”端晴说完，锿就准备去抱他，可手臂刚一伸开，端晴把托盘往前面一推，抵在锿的胸前，锿不能前进一步了。“说够了没有，公主那里我怎么交代啊！”
　“我想你听到我的心跳。”
　“我听到了，好了，听到了。我可以走了吗？？！！”
　“就这么简单？？”
　“你以为我多复杂吗！！”端晴愤怒地瞪了锿好几秒钟，这个缠着自己不放的人，显然对她的了解有某种误会。
　“不是啊……没有的！”
　走廊的远处忽然传来橐橐的脚步声，很急促，也很重，还很慌乱，明秀一下子朝这边慌慌张张跑过去，跑到端晴跟前，上气不接下气的，抓着端晴的衣袖说：“端晴，你干什么去了，公主在卧房里把我们骂了个遍，你怎么还没有送早餐来！”
　端晴二话不说就往前走，可是锿身子一动，拦在前面。
　“不准走！！”
　“你有病啊，锿，公主如果认为这是故意犯错，搞不好会掉脑袋的，你有几个脑袋给公主砍啊！”说着明秀拉着端晴就往前走。
　一刹那，锿的臂力一爆发，从端晴的手里抢过托盘，汤汁洒出来了，而托盘已经在锿的手里。
　“锿，你到底要干什么啊！”端晴勃然大怒，一声吼。
　“我想和你说话。”锿说。
　端晴把托盘交给明秀，说：“你去吧，就跟公主说我刚刚腿软了几次，不是故意的。”
　“那溢出来的汤汁怎么办？？”
　“你去吧，刚刚的话，一字不落，公主会理解的。”端晴说，明秀连点几下头就小跑着朝公主的卧房奔去了。
　“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锿说。
　此时此地只有锿和端晴两个人，走廊的拐角，已经是早晨，灯笼的火到了时间燃尽了，两边的尽头都有亮光。空气也好，光线也足，适合聊天。
　“我知道你喜欢我，你进门的时候，我听到的心跳声就是动情的心跳声，王宫里很少能有机会听到这样的心跳声，而且没有想到是你，而对方是我。”端晴说，斜靠着墙壁，这样说话舒服些。
　“你觉得我有资格做你的男朋友吗？”锿说：“我会尽量完善自己的，我会尽快找点事情来做，证明我是个有本事的人，只要你说你喜欢我。”
　“你知道你的出现给我带来了多大的麻烦吗？！你知道我的出现给你带来了多大的麻烦吗？！”端晴摆了摆手，说：“算了吧，你有你的烦心事，我有我的无奈。”
　“难道是我不够好？”锿换了个站姿，也是斜靠着墙壁，两个人看着远处发光的窗户说话。
　“不，好男人是有的，而且你就是其中一个。可是我不想和任何男人有亲密接触，尤其是最近。”端晴说，看着窗口的那片亮光，已经发白了，仿佛书法家临墨前看到的素纸一样。
　“怎么了，难道你也有烦心事？”
　“你练的到底是什么功夫？？”
　“没有练过功夫，只是身体好。你不是能听到别人的心跳声吗，而我是天生脚下有根，只要我的一双脚掌在地上，我就像一棵老树一样，推是推不动的。可是一旦脚离地，就是那天碰到有刚的情况了，被熊揍的对象。”锿说：“从来没有练过功夫，我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没有一个字是假的。”
　“那又怎样！”端晴摸摸下巴，说：“你惹上砺石了。说得耿直点，你就算是惹上了国王，只要你没错，问题就不大。可是你惹上了砺石，不该惹的人，知道不？”
　“他又不是有三头六臂，我才不怕呢！”
　“他是没有三头六臂，他也没有混天绫和风火轮，他没有红缨枪和三昧真火，但这并不代表他是好惹的，明白吗？”端晴说，进王宫这么多年了，端晴依然在了解这个王宫，永远有她不知道的。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排斥男人，虽然你愿意和男的交朋友？”
　“我遭遇过两次逼婚，上一次是在探花进府那一天，前面，不到，一个月吧，差不多，我不愿意细想。”端晴说，不由地有点啜泣，赶紧忍住了。
　“就这么简单！！”锿莞尔一笑。
　“两次！！”端晴说着比起两根手指头敲了锿的脑门两下。
　“我知道，我知道！”锿脚没有动，双手护着额头，说：“你不想和自己瞧不起的人在一起，我知道，你是这个意思。”
　“其实我挺相信缘分的，只是和别人有缘无分，开头是看透了，后来是看淡了，最后放下了，最后，出现了，逼婚。”端晴说，咬咬牙，然后微微一笑。
　“对方是谁？”
　“不是工鼎，另外一个老将军的外孙，邋里邋遢的，还不务正业，一天没事就吹口哨，还经常恶作剧，有一次差点整死人了，他把一个洗衣服的女仆推下河里了，那女仆不会水。你说这种人，我看得上吗？”
　“也是！”锿听得连连点头。
　“好了，该说的都说了，没事别来找我，我们都已经彼此给彼此造成麻烦了，知道不？”端晴说着就离开了，锿面对她的背影，端晴抛下一句话：“我是不会看上任何男人的，包括你——锿！”
　锿傻不拉几地站在原地。
　本来是一次处心积虑的意外，可是锿活生生地被淘汰，端晴虽然可爱，也不将他理睬。这一切都是他活该，活该！锿还在发呆，最后急了，对着梨花木柱子就是一阵猛踹。可到底是活该，可到底锿忍不住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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