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佬与沔古佬

文/笑对人生

            河南佬，地址不祥。只知他是河南人，无名无姓，大家就叫他河南佬。沔古佬，仙桃彭场小口人。有名有姓，由于种种原因，不便呼名道姓，就叫沔古佬。

        河南佬身材细长，豆芽菜体型。身高一米八五，精瘦，虾弓背，四肢比例不匀称、胳膊比腿要稍长。平额，尖头。他的形象和几年前，电视上播的神农架猴娃极象。但他做事敏捷，脚长手长的优势很适合做卸砖工。因此，他一人抵两人。沔古佬，身材中等。偏胖，是结实的胖。此人国字型圆脸，单眼皮，薄嘴唇，面相狡黠、精明。喜欢打听人的隐私，属于那种煽阴风，点鬼火，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他出生地主家庭，姊妹众多，他是家中唯一的儿子。据他说，小时候常吃人参燕窝，因此身体特别強壮。尤其他的耐力，没有任何人可比。

      我们进砖厂那年后的几个月，房地产热在仙桃兴起，砖厂的生意因此而火红，随后的几年也处鼎盛期。那个时候，砖的需要量挺大，只要你有精力，做死你的都有。每台车每天都是四至六趟，司机，装卸工都在以最大努力挣更多的钱。河南佬一个每天四车，每车四十元，一天下来，可挣一百六。沔古佬两人一台车，每天最多只能跑五趟，因他的搭裆手脚慢也影响到他。每天比河南佬少六十元。沔古佬眼馋了，整天人在曹营心在汉。思谋着怎样才能使自己单干。他用他的心智，曾几度使用离间计，想把自己的同伴甩掉，未曾想车主也是一个极其聪明绝顶的人，早已洞察到了他的鬼心思，就是不入他的圈，终未得逞。于是，直接转向对手，挑他的这不是，想迫使他知难而退，主动放弃。不料，同伴是个脾气温和且大度之人，属惰性气体，无任何反映。计划再次落空，便只好仰天长叹，凤凰落到鸡群。在毫无办法的情况下，寄希望于他的同伴，有事，出点事，好借机独占。可老天爷总不让他如愿，因此，常叹息，由叹息变的压抑，由压抑变的深沉。

      砖厂大多都是没有文化的人，属于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看不清他的内心世界。此人又能言善辯，总是把他看成有学问的，德高望重的人。因此，砖厂的风风雨雨，因他而生，因他而起。而他们却浑然不知。他也便趁机得些鹬蚌相爭的渔翁之利。太阳依旧东升西落，月也照样覆行它的圆缺。有些时候，老天还是会滿足一下那些有野心的人的。也许在他们神看来，有野心的人，才是有作为的人。只有这些有野心的人，才能够使他们创造的世界变得丰富美丽。不给他们一点机会，这个世界会成为沒有生机和颜色。于是，灾难悄然来临了。 

        这一天和平常没有两样，人们乐呵呵的干着。明晃晃的票子，让他们忘记疲劳。他们彼此说笑着，又彼此暗中竞爭着。彼此劝慰着，又彼此迷惑着。这是车主与车主之间，搬运与搬运之间，在竞争中惯使用的一种伎俩。双方心里都明白，却又相互兜售着。本来你用我使，己变的非常陈旧，仍然当着新鲜的东西搬来弄去。……危险马上要发生了！沔古老发现了河南佬车上的堤坝已在渗水，溃堤是迟早的事。心里一阵狂喜，乌拉，天助我也！良知，在这时候一闪，不能这样。想提醒，又不想提醒，矛盾着，纠结着。良知和贪婪，开始了博斗，他们刀光剑影，拼命的嘶杀着，搅得周天寒彻，搅的翻江倒海。生存竞爭，从来就是你死我活。良知败下阵来，贪婪胜利了。

        沔古佬最终没有去提醒。静静的等候，等候那洪水倾刻间的涌出。堤坝的渗水在慢慢加大，土在松动，在难以觉察的慢慢移动。就象小偷的聂子，夾着着钱包，从受害人的荷包抽出时的情景一样。堤坝终于支撑不住了，轰的一声，堤溃了！汹湧的洪水，就象关久了的狗，嗖的一下，从打开的门里蹿出，整整两排砖，压在了河南佬的身上。可怜的河南佬，两只腿，就象是被鳄鱼咬住了，无能怎样挣扎，总是不能从那強有力的咬合下移动絲毫。痛苦，使他的脸在抽搐，慢慢的扭曲。沔古佬如愿以偿了，最终乌占鹊巢。

        沔古老何许有过内疚、有过不安。或者常做恶梦而心绪不宁，但终归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成云烟。本来大自然就是这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荒凉偏僻的砖厂，只是茫茫非洲草原的一角。在辽阔宽广的大陆架深处，掀去文明被盖，显露出来的，又何尝不是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