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

父亲节的这个话题铺天盖地,内心却五味杂陈,因为在自己成长的过程中父亲这个词,带着各种伤痕。

                    如山之痛

年幼时的父亲如山,很多文中的提到过这样的字眼,我想我的父亲如山,只是那座大山压制着我们姊妹的童年。

家里六个孩子,着实让妈妈招架不住,小时候我们就被亲戚们各种代管,好在我是外婆带大的幸福小孩。上学后才经常在家里呆着,而那为数不多的日子却并没有多少欢乐。

记事起父亲就在一个钢厂上班,大概是一名普通工人,每天清晨醒来时他早早就蹬着他的二八大跨去上班,睡觉时也见不着面,六个孩子的家庭,我想乱成一团,所以养成了他的坏脾气。

他的坏脾气不是一般的坏,哥哥姐姐都怕他,更何况最小的我,每当爸爸下班休息时,我吃饭都要窜出去,因为爸爸的眼神很有杀伤力。每次哥哥因为什么事做不好时,他就会勃然大怒,那一刻家里就是鸡飞狗跳地宁静,他一个人吼叫,其余人都默默忍受,唯一能做的就是远离。

那个时候就希望离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村庄,觉得外面的空气都是自由的,那时就认为“大山”在哪里,我们都要逃离。

我记得二姐在她的日记本中说爸爸是秦始皇,暴君,我们都默默认同……

或许那个暴君的脾气让我们都望而生畏吧,家里除了老小的我和双胞胎姐姐,其余两个哥哥和姐姐都出奇的优秀,只要能考中的都考出去了……

大哥大姐二哥二姐都依次考学,工作,成家,爸爸也提前退休,我也早早离开家在外村上中学……

教育家说世间有一种分离就是亲子的分离,渐行渐远的只剩下背影。我和爸爸本应在他退休后有个交集,也因为求学而失之交臂。

求学后的自己内心有一个声音,远离,远离,便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在外地求学,父亲这个时候也闲赋在家,帮着东家修修缝纫机,西家鼓捣鼓捣自行车,后来才听妈妈偶尔说,爸爸当年是一个技术很高的高手,可惜脾气不好,也没有什么建树。

                  刻骨之恨

外地上班后的自己,在父母的催促下草草给自己寻找了份婚姻。这个时候我明白了一个词,重男轻女,父母是典型的重男轻女农村代表。

儿子是家里重要的角色,所有一切以儿子为重,我们每一次回家的时候就是战争时候,因为回家的时候只谈一个事~~~钱。

还记得生完孩子回家住的第一次,还没有到天黑就开始发脾气,骂声连连,那是自己第一次带孩子在娘家住,也是最后一次,因为此后我回家就是例行公事,买东西,放钱,吃一顿饭就好。

父亲这辈子也只来过我的家一次,当我亲手做一顿饭,他在饭桌上就撒泼骂人时,我恨,这个对我说:生了你们,你们就欠我一辈子的时候,我想我一辈子不要有什么娘家,不要有什么父亲,因为他给我带了的全都是伤痕。

我们能过好日子,大概都因有这样一个父亲,可惜不会有祝福,因为他一看到姑娘过好时,也会骂人……

那之后我回家的次数更少了,每次需要上交时,让姐姐们捎上,过年一次的聚会,也基本时开心而到,吵闹而终,因为一句话不开心掀桌子是家常便饭,以至于大家想尽办法又最终否定,就这样一路跌跌撞撞地熬着,因为姐姐们没有好办法去改变他。

妈妈做个小手术,事发突然,身边一共1300,回家给钱买东西,只剩下50元过路费,可是最后我和哥哥一家因为吃一顿饭,没有及时付账,爸爸出门破口大骂,去死去死……二百米的胡同,依然没有解气,我冲过去,告诉他,不欠他的,我们从此登报老死不相往来。

那一次我没有回头,开着车,流着泪,怀着恨,一路离开,我一直以为不属于自己的地方……

大概有三个月我都没有回家,因为点滴的记忆充满了恨,刻骨之恨。

世间没有爱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甩不掉的是恨。事情往往没有我们预期的那样顺利,给不愉快画个句号或者省略号。

                如果没有被爱那就去爱他

大概我下定决心后的三个月,大姐电话告诉我,爸爸生病了,而且病不好,脑血栓,什么……

脑海当时一片空白,开车就去了医院,那时的他不会说,不会动,只会愤怒,可以愤怒也是有极限的愤怒……

那段日子我没有特别难过,只是忙碌,做些好吃的,想办法就过去照看,不过我不会亲自给他洗漱,因为我做不到……

爸爸的病没有好转,几个月后闹着回家,然后就成为轮椅上的爸爸了,话基本不会说,脾气依旧不减,只是有很多东西在我们之间改变。

回到家我慢慢尝试着给他洗漱,脚趾甲,他会是不是拉着我的手,上下摆摆,笑意盈盈有点痴呆的感受,我想他是想着让我们回家陪伴他的。

记得有一次我要离开时,爸爸拉着我的手不让走,那一刻我看到了依赖,看到了他的需求,我多么渴望能够享受一番父爱呀,可惜还没有来得及让他爱我们,他就如此沉默……

好吧世间的爱大概是轮换中,如果没有被他人宠爱到,那就用爱来温暖他,或者他才是一直被孤立的那个孤独者……

如今父亲的今天跟昨天,以及昨天的昨天基本没有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就是盼望着女儿们能够回家看看……

父亲节里,将释怀过的痛与恨留下来,让更多人知道,父亲,请你学会爱孩子吧,孩子也请原谅不会爱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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