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者的窘境》之十三:半个师傅---“潘长江”

       刚入职那会,部门一共六个人,一男一女两位50岁开外的总部退休老人,返聘到分公司审图技术把关;一位40岁开外的做建筑总图专业的人(有二级建筑师证,带总部编制,技术力量支援分公司性质);三个结构专业的人,一个姓杨,部门负责人,一个姓徐,武汉大学毕业,另一个就是我这里提到的半个师傅老刘。 

       人资把我领到部门一个空位上,办公桌上电脑也没有,办公用具也没有安排,部门也没有指定特定的师傅带我,我似乎是单位的一个不速之客,忽然空投而来的。从后面不同公司的工作经历来看,这是管理很不专业的表现。我后来想想,除了管理不专业,我这个名牌大学的研究生身份,似乎和大家之间也形成了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隐性屏障,相对于他们一个个专业老手,我这个新来的,不过一个高学历的花瓶,暂时只能是一个摆设而已,不能提供什么实质上的帮助。

       做设计没有电脑,而且是有好一阵没有安排电脑,好像我这个人从来没有入职一样,这也是很奇葩的事。上班没有工作安排,自己只能在工位上看书。我特意观察了下大家的工作状态,项目很少,只有几个项目在施工阶段设计配合,没有新的项目,大家都相对清闲,上班时间有时聊聊天,到点上班到点下班。没有工作安排,没有师傅指导,有时候我就感觉自己很多余,新手阶段,最重要的是学东西,而自己却没有工作可做,对于自己的职业前景,我有些迷茫和无助。

       和老刘工位相邻,我有些事也会请教他。可能他也是看出我是像一个没有妈妈疼的孩子,有些事也时不时提点我,对于那个境遇中的我,犹如雪中送炭,有了一定的的心理依靠,内心很是感激。再后来也是在他的建议下,安排我去东莞一个项目现场当工代,一方面让我有个现场的直观感受,另一方面也能增加我的个人收入。当时,可能也是他自己不想长期呆在现场,正好我很闲,就顺水推舟,一举两得。再后来回到公司,他也让我做了一点设计工作,据说是他自己的任务,分给我练手。那时是按任务量计算奖金的,结算的时候他告诉我说这一块奖金给我了。我推辞说不要,并表示说能给我学习的机会就很感激了。推了几回,他有些不高兴了的说:“也没有多少钱。”那时候的自己,对于学习的机会,就如在沙漠中找路的行者遇到了水的那种渴望,我说的是真心话,他可能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现在想,或许请他吃饭是一种更好的表达感谢的方式。那时的自己,还是特别的青涩。对于人情世故,待人接物还是婴儿阶段,懵懂得很。

       记得那时候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他每周都会回深圳一趟,因为他爱人在深圳一家单位上班,据说是一家石油采掘公司,经常要出海,福利也很好,那时他年纪也三十往上,计划要小孩,两人不在一起,这个计划迟迟没有实现。直到后来他离职去了深圳一家大型国有核电公司上班的,实现了两人团聚后的两年之后,才听说他终于有了自己的小宝宝。

       老刘技术水平一般,但对外的沟通协调能力在公司首屈一指,因为人个子不高,精明能干,北方人,脑门也有些和潘长江像,单位人称外号“潘长江”。公司项目中搞不定的沟通协调问题,就指派他去处理,准能圆满解决并消除负面影响。后来和他相处久了,才知道他这一能力的由来。他也有自己传奇的经历,他曾经辞职组织村民去包工,结果被人卷款消失很多年,自己只好通过打工来支付村民的血汗钱。这就不难理解他为什么有过人的沟通协调能力了,在施工环境中浸淫过的人,什么人都得打交道,不像设计院工作的制图匠那么呆板。现在我也发现,公司做市场营销的人,由于经常和人打交道,他们比我们要更善于和人沟通交流。生活阅历也告诉我:有时就一句话的事,表达不同,会有截然不同的效果。人都是社会性动物,大家都需要和他人合作配合,会沟通交流能更好的拓展我们的工作。

       我这半个师傅老刘,在设计院出名的不是因为他的技术,而是他更加丰富的社会经历赋予他过人的沟通协调能力,锤炼了他的情商,都说智商决定了一个人的下限,情商决定了一个人的上限,有不少道理。他的经历告诉我们:生活曾经亏待了你,那天你会在转角遇到它对你微笑。生活的磨难历练,也会给我们带来宝贵的财富。他不是设计院里的技术王牌,但却是单位里不可或缺的带有技术属性、兼具超强沟通协调能力的外交官,也正是以为他具有这一超强属性,才得以在单位领导的大力举荐下加入深圳一家著名的核电企业,相信他在硕博成群的单位里,也能很好的发挥自己的特点,成就他自己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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