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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11月底，秦皇岛第一场雪来了，寝室里暖气开通了。
这天晚上停电。
楚楚在311玩，几个人在玩扑克牌，几支蜡烛点着。
阿彭戴着耳机在听音乐。
楚楚问在听什么，阿彭说是《献给爱丽丝》，是钢琴王子理查德·克莱德曼演奏的。
楚楚听了一下，音色十分优美，充满朝气与活力的触键所产生的音韵响亮而富有弹性，像四月的原野。
楚楚说就想借来听一听，阿彭说好。
楚楚问爱丽丝是谁？怎么像是小姑娘的名字。
阿彭说这是贝多芬为数不多的钢琴小品之一，但在他生前未发表，乐谱发现于1867年。这首乐曲可能是他四十岁时（1810年）为他的学生，名叫苔莱塞·玛尔法苔伊的十七岁少女所作。
后半部分左右手交替演奏分解和弦，犹如二人亲切地交谈。
老牛还想吃嫩草。薛导吐了一句。
老白，半仙过来了，说他碰到了楼下的小强，穿着皮裤子，紧绷绷的，不知怎么套上去的。
半仙来了句，那如果放屁了，岂不是余味袅袅，回味悠长？
众人狂笑。
楚楚说，今晚没地方可去，天寒地冻的，不如去北方大学，如何？
去就去。老白，半仙套上了外套。
阿彭说，我也去，带我找个教室，顺便看一下书。
黑耗子，阿毛知道了，也要一同前去。
北方大学灯火通明。他们径直去了教学楼。
很巧，在一间大教室里，楚楚看到了糖糖，小倩，疯子也在里面，没见着苏眉儿。
里面没几个人，稀稀拉拉的。
小倩和疯子手上一大叠钞票，在练数钱。
小倩招呼楚楚他们过来，很是意外。
老白没有说学校里停电了，只是说想过来转转。
糖糖在做高数题目，眉头紧锁。
楚楚问什么事难住了。
糖糖说，有道题解不出来，麻烦欧阳大哥看看。
楚楚好笑，说，我还不一定比你大呢。果然，一问才知道，糖糖比他还大一岁。
糖糖说，叫惯了，不好改口了。
楚楚说，只要你不介意，我无所谓的。
原来是微积分学中分部积分。
楚楚说，这种题目没有什么难度，无非是一些套路应用而已，最多转几道弯。
楚楚拿过纸和笔，三下五除二就算出了结果。
糖糖目瞪口呆，说我都想了一晚上了。
楚楚说，这些我们大一学过，还没忘记。
楚楚说，分部积分法它是由微分的乘法法则和微积分基本定理推导而来的。它的主要原理是将不易直接求结果的积分形式，转化为等价的易求出结果的积分形式的。常用的分部积分的根据组成被积函数的基本函数类型，将分部积分的顺序整理为口诀：“反对幂三指”。
楚楚想说具体什么是“反对幂三指”，糖糖打断了他。
欧阳大哥，我脑仁小，说多了我记不住的。
老白看到她们一大叠钞票，两眼直冒光。
半仙说，你们好富啊！
“哎呀，这是练功钞，和真钱不一样的。要是真有这么多钱，我就请大家天天吃饭了。”小倩笑死了。
楚楚仔细看那些钞票，花花绿绿的，纸质、纸幅与真钞还是有区别的，上面还印有“练功券”几个字。
你们这个专业好，将来天天数钱。我们以后天天一身油污了。楚楚打趣道。
楚楚问小倩，怎么没见着你苏姐？
小倩说，她哥哥打电话叫她回去了，她妈妈来秦皇岛了。
原来如此。
疯子说，等下我们舞蹈队在一个教室里排练，大家可以一起去看看。
楚楚想想也是，这里毕竟有人在上自习，他们叽叽喳喳的，容易影响到别人。
楚楚问，你们编排的是什么舞？
疯子说，保密。
又歪着头在楚楚耳边秃噜了一句，是鬼步舞，不能告诉别人哦。
鬼步舞，从来没有听说过。跳起来一定像鬼走路了，可是，鬼也没见过，鬼是怎么走路的？
舞蹈教室很大，一面墙上都是镜子，墙上好多木头杠子，木地板。
疯子和另外3位女生换上了运动鞋，紧身裤，红汗衫。4个人一般高，戴上了帽子，都很高挑。
疯子打开录音机，几个人跳了起来。
音乐是《我被青春撞了一下腰》，节奏欢快，很是强劲，楚楚感觉地板都在震动。
她们腿和脚的动作幅度很大，随着音乐节拍快速踢、踩、跳、跺，以及快速旋转，没有停顿。
其中有个女生“茄子”很大，晃来晃去，楚楚不敢多看。
老白说，我看有点像北方的秧歌。
半仙说，有点像街舞，腿上像装了弹簧，但是这个更加自由。
疯子问楚楚怎么样？
楚楚说原来这就是鬼步舞，音乐怪异，腿部动作较多。
疯子说，鬼步舞来自Melbourne，起源于澳大利亚墨尔本的地下舞场。舞蹈充满动感活力，极具现场渲染力，有着非凡的飘逸感，跳久了比较累。
疯子打量了一下楚楚，问他有多重，腰围多少？看你玉树临风，怎么看着是天生跳舞的料。
楚楚说，体重110吧，腰围75，营养不良，还在拔个子。
疯子大笑，楚楚看到了一对小虎牙。
疯子叫楚楚一起来跳，她说很奇怪，任何舞蹈，男女一起跳都会好看一点，重新编排一下，很简单的。
楚楚说，我答应要和苏眉儿唱歌的，一心不能二用。不过，今天机会难得，我想学下这种舞，希望疯子多多指教，反正技多不压身。
疯子说，一般鬼步舞喜欢用八拍，譬如三步奔跑+一步侧拉（左侧）+三步奔跑+一步侧拉（右侧）。然后就是自由组合，随你发挥了。
出脚时脚跟蹬出，回来时脚尖垫底，基本没有平布步。
一只脚出去后时，跟着半拍，另一只腿必须配合垫步，不能不动，否则不好看了，特别僵硬，变成僵尸舞了。
疯子示范了几个动作，半仙，老白，楚楚跟着跳了起来。
小倩，糖糖站在边上看，蠢蠢欲动。
疯子喊大家一起过来，说鬼步舞没有规定章法，人数不限，像一种即兴舞蹈。表演时要注意动作协调一致。
几个人扭了起来，动作太快，不一会儿就大汗淋漓，比韵律操累多了。
半仙比较笨拙，反应迟钝，像大象似的。疯子教他几个动作，半仙很是兴奋。
疯子跑到楚楚身边，问楚楚有什么指教。
楚楚说，既然是集体表演舞蹈，就要注意可视性。
疯子说，愿听其详。
楚楚说，到时候，我建议舞台灯光要暗一点，刚刚能看清脸最好。还有，衣服上如果加些反光条，能增添神秘感，忽隐忽现，不然怎么能叫“鬼步”呢？
疯子说，想不到，欧阳大哥对舞蹈有如此高深见解，妹子服了，到时候我们照办。
楚楚说，哪里哪里，我是想到哪说到哪，不要当真。
疯子说，还有什么指示吗？
“就是——”，楚楚刚想说，发现不妥，停住了。
疯子倒是急了，以为楚楚卖关子，催问他到底想说什么。
楚楚憋红了脸，说，我说出来你会打我的。
疯子说，我保证不打，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吞吞吐吐的，我不喜欢了。
楚楚在胸前比划了一下。
就是——这里——晃得厉害。
疯子捶了楚楚一下，就蹲在地上，半天起不来了。
糖糖和小倩跑过来，看疯子笑得喘不过气来，问怎么回事？
疯子伸直了腰，眼里笑出了眼泪。
她说，欧阳大哥变坏了。
小倩说，哪天我和苏姐去找你，歌曲要开始排练了，否则来不及了。
楚楚说好,现在还不知道唱哪首歌，要定一下了。
他们叫上阿毛，黑耗子，阿彭，一同回到了秦燕大学。
路上，半仙问海子为何笑得厉害。
楚楚说，哦，我讲了一个笑话，想不到她笑点有点低。
老白说，有个女生茄子好大。
半仙说，像流星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