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门前的大槐树

    叫它老槐树一点也不过,自打小时候记事起它就在我家门前茁壮的生长着,如今我已三十过头,它依然枝繁叶茂,枝干粗到我能怀抱一圈半了,站在树下仰头已看不到它的顶端了,风中的它显得很威武,活似一守护神。

    大自然的物种总是那般神奇,一棵大树也许能见证了你的一生,从你呱呱坠地开始,到你而立之年,古稀之年,再或是耋耄之年,直到你入土为安,它都只是安静的陪着你经历沧桑,岁月洗礼,不悲不喜,在轮回的四季里扎根繁衍自己的生命。

    儿时的美好记忆就像槐花香般的沁心。春天是个好季节,杏花呀,桃花呀,都会争相盛开,白里透粉,粉里透白,枝头争艳好不热闹,走近便是扑鼻花香,但唯有槐花不同,清一色的白,在绿叶中簇拥着,没有杏花、桃花白了山头的壮观,它若和葡萄一般颜色定会误认为是槐树结葡萄了。最令人惊讶的是它真有那十里飘香的功能,在很远处便能闻到甜丝丝的槐花香很是沁人心扉,这是别的花儿无法媲美的。若在清晨迎着阳光还打着露水的时候你看,槐花上的露水晶莹剔透般的美,摘一颗花瓣放在嘴里一嚼,也会是唇齿留香。爷爷爱吃槐花卜啦,我便会帮忙撅着屁股把树枝拽住让爷爷摘个半筐子,回去母亲就会做一顿香喷喷的槐花卜啦,爷爷总说:这比肉好吃,堪称人间美味,奶奶却总是不以为然的撇撇嘴,惹得我哈哈笑。只是再后来我长大了经常不在家,好像再也没吃过槐花卜啦了,那美味也永远的停留在了儿时的回忆里。

    常言“大树底下好乘凉”,夏日的槐树下正是应了这句话了,绿叶堆满枝头,站在下面仰头看大有铺天盖地的阵势。爷爷就在这大伞下撑开竹椅子一躺,手里拿着一把破竹扇摇着一会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那时的我就一活脱脱的假小子,凭着我的体型小蹭蹭的爬上树,也许是槐树年岁也小枝干柔韧度好,我总是轻而易举的爬上最高处,找个斜枝撑住身体也随树枝在风中摇曳着,揪几片叶子玩着,丝毫没有害怕过树枝会断之类的事发生,我想那个时候我是特别的相信槐树会保护我的吧!总有运气不好的时候会被突然从睡梦中惊醒的爷爷发现逮住,难免屁股要遭罪,那时候我总觉得槐树好像也在偷着笑我,在风中的叶子发出了窸窸窣窣的笑声。有那么一两天我便耍着性子不理爷爷,也不爬树了,但是爷爷照旧每天晌午会去躺在树下的竹椅上。步入社会后回家的日子都是屈指可数,再也没有陪着爷爷去大槐树下乘过凉。只是后来听母亲说在爷爷去世之前的一年,不管有没有太阳他都会去槐树下坐着,手里抱着一杯茶,嘴里絮絮叨叨的说:“娃出去两个多月了,也该回来转转了”。那一刻我的泪水还是不太争气的。

    古稀之年爷爷还是永远的离开了,我独自在槐树下多次泣不成声,槐树下的竹椅子收起来了,显得空旷很多,再次抚摸大槐树,猛然才觉多少年我没有为它停留过脚步,没有吃过槐花卜啦,那躯干粗壮到我已怀抱不住,冬天的它显得无比苍老,在寒风中孤零零的站着,不堪负重的枯枝时而会折断在地,我知道它也老了。我以为槐树不解人间情,总把绿叶当空舞,但当我静静地看着它时,我分明感觉到了它的悲伤、孤独与不舍。

    母亲说夏天的时候槐树的躯干会莫名的裂开一大口子,流出很多液体,到了冬天又慢慢合好如初。我很是惊讶,也迷信的以为是槐树通灵或是爷爷显灵回来了,然后母亲说听人说那是地下水分太充足才会发生这样的事,还想着砍掉老槐树打一口水井,我劝了半天母亲终于打消这个念头了。老槐树继续当着守护神,可我知道它也会越来越孤独,这世间的悲欢离合它依然见证着,可那槐花香是独一无二的令人怀念。

家门前的大槐树_第1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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