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瑞金

今天又要出趟远门，回上饶老家。买了从瑞金到赣州的火车票，计划再从赣州坐火车直达县城。

晌午出发，坐中巴去瑞金火车站。

车到瑞金南高速口，之前一直平坦宽阔的水泥路面国道，到了这忽然变得坑坑洼洼。

我恰好坐在副驾驶位，透过前挡观察了一阵，看出来，这是扩修国道呢，把标准的水泥路面双车道，改成柏油路面六车道甚至八车道，一直通往市中心。很多地方都这么干。

车子不时左摇右晃。我对着司机师傅说，现在不好走，修好了就好走啰。经验之谈，见过太多地方修路，修路期间总是叫人烦恼，不单单是路面坑坑洼洼不好走，还有一侧车道走两路车，这边让一茬，再那边让一茬——我们总是没耐心，停在那让车的时候，心里就莫名不痛快，哪怕你并不赶着要去干些啥。

“哼哼，你看啰，路修好麻烦就多了。”司机师傅并没看我，他双手握着方向盘，忽左忽右地转着，尽力让车平稳过了底下这块凹凹凸凸的地儿。

“一有麻烦就是大麻烦。”车子终于过了刚才那一大块坑洼地，司机师傅抬起右手顶了顶鼻梁上的墨镜架，可能刚才一阵颠簸，把他的墨镜颠到了不舒适位置。

“老路虽然烂，大伙都走得像蜗牛，能出什么麻烦？”司机师傅扭头扫了我一眼，“你说是吧？”

“对对对，路一修好，又宽又阔，大伙的速度就都上去了。”我赶忙应和，“一旦出事，就严重了，速度太快。”

司机师傅不再说话，前面又是一截长长的凹凸不平的单行道。他正聚精会神地指挥着自己的双手和双脚。我看出他的意图，抓紧跟上前面那辆大挂车，不然要被对面暂停让路的一长摞车子堵半天了。

我想起很多年前读过的一篇小说。好像是某书刊里面刊登的一部得奖作品，故事说一辆大巴车，载着一车人，走在有类似天下第一险之称的盘山公路上，一路没事，车子刚出盘山路，却一头翻进了平坦大道路侧的农田里。

烂路老路险路，反倒安安全全毫无麻烦，新路宽路平安路，偏偏容易出事故，出大事故。人容易麻痹大意，喜欢冒险刺激。喜欢心存侥幸。喜欢“推背感”。喜欢以后，就容易出事故。

知道好路限速的作用了吧？知道拍照监督的作用了吧？它在限制我们内心随时可能蹦出来的不安分和“放肆”。这放肆，可能要人命。

正想到这里，车已过了那一长截坑洼单行道。右拐，瑞金市特有的五角星标识处处可见。快到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