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灯下（致GR）

              -----追忆似水流年，大学回忆录     

        我不知道用怎样的词语来形容那些阴暗的灯光？柔和？刺眼？……我比较喜欢在深夜的时候回到住的地方。在阳台的旁边，有一盏路灯。到了深夜，所有的人都睡着的时候，我却是睡不着的。我喜欢在这个时候，点燃香烟，因为住在二楼的缘故，所以路灯的光线可以从窗玻璃外面透射到室内的墙上。也因此我的眼睛总是看着墙的，但这时进入眼睛的却有三种颜色：橘红，乳白，黑色。我感到疑惑的是：路灯发出的光怎么总是那么淡淡的，柔和的？令人看到就想睡觉。也许这正是因为它只在夜晚才亮起来的缘故吧！秋风飒飒，细碎而带着寒意。黄叶纷飞的夜，静的很，连叶落空阶的悉索声音都能清晰得听到。春天带来了春愁，但春去了，怎么不把春愁也带走呢？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每个人都知道，夜晚的灯光照在“要落叶的时候”，它的背后就会有黑色的影子，但奇怪的却是：为什么影子全部都是黑色的呢？就像头上的一片天空，总是那么阴沉和黑暗。我顿时想到鲁迅先生的《影的告别》：当一个人睡到不知道时候的时候，就会有影来告别，说出那些话：有我所不乐意的在天堂里，我不愿去；有我所不乐意的在地狱里，我不愿去；有我所不乐意的在你们将来的黄金世界里，我不愿去。然而你就是我所不乐意的。朋友，我不想跟随你了，我不愿往……我仿佛听到了夜半笑声“哗！哗！哗！”我开始害怕了，尤其这盏路灯使我害怕。为什么它现在会照出那么多的影子来，使我感到我的朋友们都不再跟着我了，原来就是那么孤独寂寞的我，现在没有了朋友，我还拥有些什么呢？他们的影都是来告别我的了。我于是把挂着的衣服拿开，让那些灯光照射不到。可是衣服的影子虽然淡了，但又多了铁丝和蚊帐的影子。看来我是逃不出影子告别的命运了。我接着思考最终决定认命了吧。落叶知道我的梦，春后即将是秋，秋后即将是春，她也知道自己的梦，也是春后即将是秋，秋后即将是春……她们都从一个地方来到了一个地方，然后是老者凋谢，少者成长。然而叶落灯下，却是影的告别……我于是开始每晚和灯光一起争斗，只要灯光存在，我的毅力就会存在。我拿出一本书来，《斯蒂芬‘霍金》，就在这灯光下，我隐约地认识并看清楚书上的字迹，虽然并不能把整本书都看清，但是我仍然明白，自己的心里是可以看清楚一切的。夜越来越深了。我也渐渐熬不住疲劳的痛苦。我记得曾经有位文人说过这样一句话：“你要比别人强，就得熬夜，就得比别人多用时间！”我闭上了眼睛，一会儿，再一会儿……我又睁开眼睛。这时候，那路灯微弱的灯光似乎变得耀眼，刺着我的瞳孔，使我必须得合上眼皮。我转过头来，望着那盏路灯，我可以清楚看见它的灯帽，白色的脏兮兮的满是尘土。那根细长的铁柱也同样，布满了灰尘，而且还生锈了。但那灯帽下面的亮度却是新，似乎是整盏灯的力量。我是被灯征服的人，因为这盏破烂的灯射得我睁不开眼睛，好象是在向我示威，表示自己是最终的胜利者，我讨厌这样，却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看---我胜利了！”……我懊悔了，怎么自己就坚持不下去呢？连这深夜里发出的微弱的灯光也能把我征服了。我还怎么去战胜别的东西。我又一次下定了决心：要在我自己的航线上继续航行下去，把微弱的自己也变得像灯光那样，在我开始走在自己选择的路上的时候，我没有回过头，因为我知道，一旦踏出那第一步，就不会容许自己再回头。我不屑回头，因为自己倘若回头，那么，在自己前方的灯光照射到自己，自己看见的又将会是一个影子，一个黑黑的嘲笑的影子……此时的夜更加深了，路灯依旧是路灯，我却不是我了……长夜漫漫，它们的路还很长，接着便会各自回到自己的家乡。一次一次地凝望，已从失望变成希望。松柏的常青是悲哀，秋苑的修饰使它们也无奈。路灯站着，就必须得发出光来，在这黑暗中，它至少可以为别人引路，把从黑暗中带到这块光明的地方来。我就是被这盏路灯从迷茫的黑暗中带到这里来的，我不再相信路灯的光是阴暗的，至少它也曾在黑暗中刺过我的眼睛，我觉得它是强大的。就像预示着新的生命，从此便开始了……夜的天空，真的奇怪而高？树往天上长，叶儿往地上落，就像一只乌蓬帆船从海上驶到这边来。结果，海依然是海，船也依然是船。只是使我不明白，为何叶儿落的时候一定要先黄了叶子？我又想起“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般的境界，为何会有“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也许也和叶儿飘落般的无奈吧？直致“断肠人在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