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子记
2018.1.19-3.23
亲爱的小宝贝:
按照中国传统习俗,女人分娩之后是要坐月子的。据说,坐月子是女人重生的机会,坐好月子可以大大改善体质;而如果没有坐好月子,让身体落下病根,将为后半生的健康埋下隐患。妈妈对于重生是不敢指望的,只求身体素质能够不比孕前差太多。
在这个讲求科学坐月子的新时代里,妈妈害怕老一辈的观念习惯未必恰当,便提前买来好几本关于产后康复调理方面的书,好让你爸能够按照书上指导做好一日三餐的安排;而自古以来,婆媳矛盾旷日持久难解难分,妈妈不想在人生中的特殊时期面对这千古难题,请保姆则既昂贵又难免不放心,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的双亲前来帮忙(据了解,现在很多女性都交由自己亲生母亲照顾坐月子和帮忙带孩子,可以说,这已经成为一种新常态)。
然而,再怎么吸取前车之鉴,再怎么努力未雨绸缪,现实中还是会有意想不到的状况。回顾整个月子期,妈妈与每个照顾者都分别经历了起码一次不愉快。如果简单透过几个不快场景来展现各种关系模式也可以管窥整个月子生活了,但妈妈又觉得这样特殊的时期(也是你生命最初的每一天)值得有详有略地记载下每一个重要点滴。按照旧习俗,坐月子一般是30天,按照现代医院复检安排,坐月子需要42天,而医院给妈妈安排的复检时间在第44天,并且产后两个月后身体都还比较虚弱,那么,就从出院记叙到产后两个多月回娘家前的这段日子吧。
一 双亲在陪
1 哺乳惊澜
每当妈妈坐在自家小飞度的后排给你喂奶,出院回家的场景便历历在目——初生的你被妈妈搂在怀中吸吮乳汁,那么轻微那么弱小,那么安静那么美好。如今,你虽远未长大成人,却已经沉甸甸肉嘟嘟的了,是个喜欢闹腾特别好动的小屁孩。
那是产后第三天的中午,我们回到了离开不满三日却仿佛阔别已久的家中。妈妈才刚洗了个澡(身体实在很脏,不洗不敢上床),背对浴室门口泡个脚,你已经在外婆的手中哭个不停了。外婆怕你是吃不饱,再次跑来心急火燎地说妈妈奶水不足,要赶紧给你加奶粉和喂水喝。在医院的时候,外婆已经这么说过好几次了;就连医院安排的月嫂也说刚开始没奶要给奶粉喝,去把一小杯奶粉领回来。因为先前在医院上过母乳喂养课,吸收了一些“先进理念”,妈妈知道生完宝宝最初两三天的出奶量和你的需奶量都很少(出奶量和需奶量是天然匹配的),而如果喝了奶粉,万一有过敏或不愿再喝母乳的现象就不好办了,为了坚持纯母乳喂养(国际上提倡纯母乳喂养半年),妈妈一次次强势拒绝为你添加配方奶,并希望能通过给你多吸吮尽快多产奶来及时满足你日益增大的胃口。
面对来自身边人特别是自己生母的强大压力,妈妈瞬间濒临崩溃爆哭出来。(那片刻,你的哭闹声静止了,像是对妈妈失声痛哭的感应?)你爸爸见状急了(他听不懂潮汕话,只大概知道你外婆对妈妈说了什么刺激的话),对你外婆说,你怎么这样?(他平时对岳母还是比较恭敬的)你外公出于对特殊时期妈妈的保护,对你外婆斥责起来。妈妈感觉情势紧张起来,害怕会重演弟媳坐月期间家庭关系裂变的旧事(虽未亲见,耳闻心惊),迅速止住哭,转身回望,你外公假装要打外婆的拳头正好落在了墙上。妈妈赶紧起身前去阻止你外公,对他说“不要打阿妈”,然后含着眼泪对你外婆说“对不起”,知道她心疼孙儿,但自己刚生完孩子压力很大,再次解释头两三天本来就没有多少奶,宝宝也不需要很多,是在医院喂奶时被打了疫苗受惊(喝奶时被护士打了一针,建立起了不良的条件反射,所幸会慢慢消除)并烦躁不已才一直哭闹……经过一番关系调解,家里人恢复冷静,才开始心平气和地商议对策,让你爸爸先去买鲫鱼、木瓜等回来做下奶汤给妈妈喝。
回头,妈妈不禁想到,在敏感脆弱的月子期,就连自己的亲妈对女儿都可以无意间构成极大的伤害,如果是发生在婆媳之间,那后果真的不堪设想。妈妈觉得,保护自己和家人都是义不容辞的责任,庆幸自己的理智及时战胜了脆弱。
当天晚上,你还是老哭,你爸爸便听从长辈吩咐,到超市买回一小罐奶粉,正研究着怎么给奶瓶消毒、怎么冲奶粉,妈妈坐在昏暗(初生宝宝不适合看强光,一般只开一盏喂奶灯)的书房给你喂奶,心里默默与你沟通,也与自己的身体沟通,希望能给你提供足够的奶水,希望你喝饱之后能够安然恬睡。亲爱的,当你爸爸好不容易冲好一瓶奶粉,你已经在妈妈的怀中沉沉睡去。你外婆见状,说不用喝奶粉了。那一次,仿佛我们真的建立起了亲密联结,谢谢你配合妈妈力排众议、力挽狂澜地坚持纯母乳喂养!妈妈终于感觉放松了很多。
2 奶牛生活
接下来,居家奶牛生活正式拉开帷幕。每隔两三个小时你就用哭声喊妈妈喂一次奶,妈妈给你播你在娘胎里听惯了的音乐,横抱着你坐在书房的榻榻米坐垫,用一个枕头托着你这个小不点儿,摆弄好久才能让你衔接好奶头,姿势其实不太对劲,却一保持就是三四十分钟甚至个把小时,那个腰酸背痛脚软啊……于是,决定买个哺乳枕回来(为了防止下垂,后来大多在床上给你喂奶,哺乳枕又闲置转卖了)。
第四晚,你的尿片出现了鲜红色,把妈妈吓坏了,通过百度和电话咨询医生,得知那是尿结晶,属正常现象,需要妈妈多喝水,并继续观察。次日见颜色变淡,妈妈才慢慢放下心来。
第五晚,你喝了很多奶,居然一觉睡了五个小时(这个记录至今没有被打破),妈妈自然醒后你才被吵醒,妈妈抱着你时你也不哭不闹,妈妈终于感觉你不再是个烫手山芋了(有时,妈妈会后悔自己生下你住院那两个晚上没能亲自抱抱你和多给你喂奶,让你没有及时得到足够的母爱联结,会不会这也跟你之后长久深夜频繁醒来有关系呢?不过,据妈妈了解,有的宝宝打完疫苗哭闹两天就恢复平静了,吃了睡睡了吃,特别让人省心。每个人的天生气质也是不一样啊)。你对附近新建楼房的打桩施工声并不敏感(听力筛查没问题;宝宝三个月内对外界声音还不敏感),饱餐之后自动回复子宫内的蜷缩模样,有如天使般可爱。
那时,妈妈比孕前还重七八斤,腰围大了几公分,腹部松弛,面无血色,希望能够通过给你频繁喂奶刺激子宫收缩和清淡少食来尽快恢复身材,对你这个新生命也充满了好奇,随时观察着,没能好好休息。喂奶间歇会戴上月子帽在屋子里走走,活络一下筋骨。吃的方面,还是很节制,基本让你爸爸照书上写的做,有几样做的还像模像样的,包括弄了不加酒的生化汤饭前喝。而哺乳期特别易饿,只能加餐吃个小蛋糕,或让你爸爸用开水烫个削了皮的黄苹果吃。忍了五天,终于用艾叶烧的水洗了头,整个人感觉神清气爽起来。
第七天,妈妈能够比较熟练地给你换尿布了,看你随即露出笑容,瞬间觉得很满足。你的小便不再红了,次数也多了。而妈妈开始有些涨奶溢奶了,赶紧购置储奶袋(后来还是一直坚持亲喂,也懒得挤奶出来,觉得当时产的奶才是最适合当时你的需要的)。体重比孕前只多四斤了。
第八天,妈妈开始淋浴,仍旧用艾叶烧开的热水擦拭身子,然后打开花洒等水温了冲洗干净。洗手则用热水壶烧开后保温在60度的自来水倒盆子里加一点老家人特制的酒混合后放凉一点洗。
你外婆说,女人生孩子就像换血,一定要坐好月子。可惜她自己生妈妈的时候并没能坐好月子,落下了病根子,一到冷天就头痛。又因目睹了妈妈的生产过程受到惊吓,加上几天几夜劳累不眠,什么都吃不下,卧床好多天,比妈妈更需要照顾,幸好你外公还能帮上一点忙。
3 饮食风暴
第二场月子风暴毫无防备地爆发了。
第13天一早,你外公说妈妈老是按照书上写的(前两周基本是清淡饮食),尽吃没油盐的东西,想给妈妈做菜都无从下手……妈妈听了情绪激动,跺脚大哭,觉得没人给做好吃的,还对自己推崇科学坐月子有意见;父亲明明了解自己一贯的饮食偏好,却偏要在这个时候反对自己。你外婆闻声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开解妈妈,让妈妈不要生气;你外公也连忙道歉,承认“是爸不对”;你爸爸听到争吵也醒过来了,妈妈一想到他早上睡到八九点,迟迟没给自己做早餐,仿佛坐月子的是他,而自己生完孩子这些天来连普通的一日三餐都吃不好,更不要说睡个好觉(在医院的两个晚上,妈妈虽然没给抱你哄你,但也完全没能休息,因为除了你的哭声,就是你爸爸的鼾声;后面又没日没夜地频繁喂奶,有一种昏天黑地的感觉),真的很恼火。
不过,哭完发泄完也就冷静下来了(情绪得到及时宣泄比郁积心底要好)。想想大家这些天来忙着照顾自己和孩子也不容易,自己也没有明确提出想要他们具体怎么帮忙,所以,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奇怪。说真的,妈妈是第一次坐月子,毫无经验,并不清楚需要家里人帮忙做什么,只是让你爸爸按照书上列的每日菜单挨着做,而有双亲在心里会感觉踏实一点,也可以帮忙给你洗澡换尿片,可以有人轮流抱抱你,没想到你外婆病倒了,你外公早起买菜回来后又因为不知道能帮什么其他忙而干着急,你爸爸则初为人父同样疲惫不堪……
为了不再刺激到妈妈,午后,你外公带外婆冒着严寒回广州调养身体去了。屋子里一下子少了人气。
第14天,妈妈的体重比孕前只重一斤半了,很遗憾,那是产后至今最接近孕前体重的时候。不舍昼夜地坚持纯母乳(初乳+过渡乳)喂养两个星期,感觉路漫漫,每天都昏天黑地等你一声哭喊手忙脚乱,上个洗手间都会幻听你哭了,有点神经衰弱的样子。
二 起名定姓
虽然妈妈理智上知道自己生了个男娃,有时还是会怅然若失地想,女儿去哪了?仿佛不一留神弄丢了贴心小棉袄般难过。为了重拾对你的性别认同感,妈妈想把所有之前看中的青蛙衣服买来给你穿上,并计划给你拍一套青蛙款百天照。考虑已经喊惯你CCB了,并且你对这个小名比较有反应,妈妈决定还是这么叫你——小小CCB,小小CCB!
直到你差不多10个月大,妈妈发现你一听到英语就咯咯地笑,妈妈随口喊你BBC时你也反应得特别开心,才开始正式改回叫你BBC,算是为你正名吧。还记得,拍百天照的时候,有一套衣服上面写着“I’m Bbc”,妈妈当即给你选来拍,仿佛受到一次关于你身份认同的提醒。当然,不管是叫BBC还是CCB都是叫你呢,妈妈就你这一个宝贝啊!
小名多起几个并不碍事,大名则不可胡来。有一天晚上,你爸爸跟妈妈说,你爷爷请人算八字给你取了名字“世阳”(说是你需要阳光,辈分为世)。妈妈觉得这名字好难听,当即郑重地对你爸爸说,CCB是我们的孩子,不是你父母的孩子,名字应该我们自己取,他们可以提供参考,但决定权在我们的手上,否则以后怎么向孩子交代?妈妈希望你爸爸能够增强自己已经身为人父的责任感,不要盲目地对其父母言听计从而失去自己的主见。况且,到医院定名领取出生证需要妈妈亲自办理或书面委托他人办理才行,妈妈还没想好让你跟谁姓呢,他们凭什么理所当然地要用所谓的辈分来给你取名?那个“世”字是第四声,跟你爸爸第四声的姓连起来绝对压抑透底了。哪怕算八字说你缺太阳(你在夜里出生,能不缺太阳吗?),也不见得就需要这么简单粗暴地套一个“阳”字上去吧?难道他们除了自家地名阳春的“阳”字就不认识其他字了吗?……可以说,在妈妈照料自己和你都忙不过来的月子期,你爷爷奶奶闲着没事给你远程取名的行为激发了妈妈捍卫身为人母的权力自卫意识,也增加了妈妈在心理上对婆家的抵触情绪。
当然,取名不是易事,为此,妈妈也操了不少心。你爸爸的一个女同事比妈妈早两个多月生娃,她早几天带着孩子到家里来看你,闲聊之际给我们推荐了一个专业起名网,她自己就是付费600元给儿子取了一个98分的名字。妈妈早在你出生以前,就已经给你取了“青蛙”谐音名“清华”(女儿则取“蜻蜓”谐音名“清婷”),等你真的降生了,又觉得那容易被童鞋们当作外号,且与你的八字又不太吻合。妈妈趁你睡着熬了几次夜,对你的名字百般思量。想从古典诗词里寻找灵感,喜欢的名字如“有早”(取自“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希望你这个鸡宝宝闻鸡起舞)分数不高,98分的“也晴”(取自苏轼“也无风雨也无晴”)有点小女生,98分的“俊为”(英俊而有所作为)首字又与你爸爸祖辈辈分同音不能用,100分的“远图”(你喜欢看图卡,改“诗与远方”为“图与远方”)首字则与妈妈祖辈辈分同字也不能用……于是迟迟定不下来。
后来,妈妈心想,既然要考虑生辰八字,与其信奉街头巷尾的算命人,还不如参考起名网背后的“大师”意见,起码人家做得专业一点吧。这样取出来的名字至少不是自己一意孤行说了算,让你爷爷奶奶他们服气也会比较有底气。于是,根据起名网算出的八字情况,从适合你用名的五行属火土的各个笔画数的字表里逐一筛选拼凑出比较喜欢分数又高的,却仍旧怕不是最好的。直到你三个多月大,你爸爸终于在妈妈的建议下狠下心付费拿到一份推荐名选,并结合一本取名书,筛选出最适合你的一组名字组合;妈妈看来看去,选择了三个出来(生僻字比较多),逐一喊给你听,想看你最喜欢哪一个,但感觉自己喊得开心的时候,你就很开心。最后,给你取了一个全省独一无二的名字,妈妈觉得很满意,希望你也喜欢它!
至于姓氏,你爸爸的姓正好属火,合你八字,算他好运,妈妈就不去争这个姓了,适合你的就好,毕竟妈妈心里清楚,你虽经由妈妈的身体来到这个世界,却并不属于妈妈所有,你是独立的生命个体,在成长过程中,既需要母爱的滋养,也需要父爱的灌溉,无论你跟谁姓,妈妈都一样爱你,而你跟爸爸姓,也未尝不是增强你爸爸父亲意识和责任感的一种方式。你的外公则对于你没能跟他姓还是感到帮忙养育你有点徒劳的失落,尤其对“外”字耿耿于怀。这真是中国传统称谓跟不上时代发展的语言滞后性。而英语里用Grandpa和Grandma对祖父母和外祖父母统一称呼显得多么平等和一视同仁。于是,妈妈刻意免除“外”字,给你用潮汕话介绍“公公”“嬷嬷”。不管你将来是否会讲潮汕话,妈妈希望你能传承潮汕血脉中的担当精神,做一个好男儿!
三 婆婆驾到
你外公外婆回去后,家里只剩下爸爸妈妈和你,第一次真正回归三口之家的状态,倒也和谐美好。可你奶奶竟来电要你爸爸回老家参加给你曾祖父补办的葬礼(你曾祖父去世三年了,妈妈刚刚调动工作还没正式上岗就请假跟你爸爸回去看了他最后一面)。妈妈对此很反感,自己好不容易生个孩子出来,婆家没有关心也罢,偏要来白事冲喜,更不考虑,要是你爸爸回去了,谁来照顾妈妈和你?你外公回广州后来电让你爸爸不要回老家,要留下来照顾老婆孩子。妈妈也对你爸说,人生要以现实为重,不要为农村的迷信活动费太多心。在妈妈看来,所谓的葬礼往往夹杂了兄弟门宅的风水之争,所谓的“福荫子孙”不过是肉身凡胎的妄自尊大;孝道应尽在生前,死后奔波又徒劳?当然,还是随他,心想,大不了戴个手套自己做吃的,只要冰箱有存货就好。最后,你爸爸还是明智地向他父母做了解释没有回去。只是,你爸爸的陪产假(15天)即将结束,不得不请你奶奶过来帮忙,而她交接工作需要数日,你爸爸只好多请几天假等着。
期间,你爸爸的干爹干妈过来看过你,送给你一套银饰作为对新生儿的祝福,并推荐吃椰子鸡产奶,还让你爸爸叫奶奶从老家带特产风姜过来给妈妈吃;妈妈的一位旧同事经过俺们家也顺道上来看过你。
第18天傍晚,你的奶奶乘客运过到来,你爸爸便忙着带她熟悉厨房浴室和阳台的各种用具。你奶奶带了风姜过来,给妈妈做了一晚水煮蛋,可惜因为给你喂奶时间长等到有点凉了才吃上。后面妈妈基本上吃到的也是凉菜,不知道为何你奶奶做的菜总有一股凉气在里面。更不可思议的是,她居然要盖两张厚被子,而你外婆年岁长她一轮有多还疾病缠身也才盖一张被子就够了呀。妈妈估计你奶奶的身体也不见有多好,毕竟给你洗完澡穿衣服时她的手是冰凉的。她因为舟车劳顿有点感冒,抱你时会戴上口罩。
外婆曾在电话里跟你爸爸说,当下照顾老婆坐月子最重要,先别急着去上班,钱可以少赚点,老婆的健康关乎一辈子(你小舅舅当年就放下生意在家专门照顾媳妇坐月子,由你外公帮忙看店)。可是,第19天,你爸爸就上班去了(也许作为普通工薪阶层的上班族,我们总会缺失足够的自由),放心地把家里的一切交给你奶奶。第一次长时间和你奶奶单独相处,妈妈还真的不太习惯,况且我们一起生活的经历也仅有几次逢年过节时,每一次都噩梦连连(尤其在不明真相情况下煲中药让喝下的逼生一事让妈妈不愿再回你爸老家过年)。
1 口福浅薄
原本,由于语音和饮食习惯不同,妈妈对你奶奶过来帮忙是没有太多期待的,甚至天真地以为,或许不熟悉反而可以少说话不争吵相安无事呢。只是,没想到,你奶奶做出的菜实在让妈妈难以下咽——粗粮饭夹生,青菜要么不熟要么太熟,椰子鸡汤的椰子硬邦邦,猪肚臭臭的,炖汤没下姜,香菇木耳针菜泡太多又煮不熟,一锅风姜鸡汤说是汤底可以喝一个星期……感觉自己真是没有享福的命啊,坐个月子没有加餐就算了,连正餐都吃不好吃不饱。忽然怀念起自己父母在的好了,便跟微信里关心自己的姑姑感叹了一下。你老姑姑说,东西煮不熟就不要吃,让重新做,月子里不要生气。可妈妈为了避免发生正面冲突,不想麻烦你奶奶,也理解她确实不会做这些菜,她平时的饮食习惯就跟自己不一样,不去苛求太多。我只是发现,中午的菜很少,晚上你爸爸回来吃的时候菜则丰盛很多。妈妈理解每个人都爱自己的孩子,你奶奶为你爸多做点菜也是正常的,只是看着他们俩有说有笑感觉自己像是被人遗弃的孩子。
还记得,妈妈是当着你奶奶的面对你爸说饭菜不熟的(妈妈不想把矛头直接指向你奶奶,又不想在背后说她坏话,有意见就堂堂正正说出来),只是想让你爸另外做多一点青菜填填饥饿的肚子,然后就回卧室先给你喂奶了。没过一会儿,你爸爸就走进来传达你奶奶的话,说是吃多了青菜孩子大便多。妈妈很生气地回道,想饿死我吗?你爸见状才回厨房烫了一点青菜给妈妈吃。百度一下就知道,多吃青菜宝宝大便变绿而不是变多,即使那样也是正常的,有什么问题呢?而不吃青菜只会加重妈妈便秘,那才有问题呢。更关键的的是,妈妈自己饿得慌,哪有奶水供应给你?
第二天,妈妈悄悄地拉了肚子。而你奶奶给你换尿片后说,孩子拉肚子了。那意思像是说妈妈给你喂的奶有问题。妈妈只是微笑着回答,我也拉肚子了,可能是昨天吃的菜不熟。她没话说,立马就抱着你走开了。那天中午的菜心又熟过了头,却全给妈妈消灭掉了,因为实在太饿了,心想,熟一点总比不熟要好吧。那也是唯一一次吃到蒸鱼,虽然味道很一般,妈妈还是很给面子地吃光光了。你奶奶反而有点嫌弃地说了句,这些菜我平时都不吃。我知道她们乡下人喜欢吃重口味的,可是,有必要在我坐月子的时候这么对我说吗?当然,我没有回话。
妈妈吃苹果,你奶奶说生冷;妈妈吃玉米,她说湿气重;妈妈想吃豆角,她说脚会长疙瘩;妈妈自己偷偷从冰箱拿酸奶喝,不想让她看到又来瞎说什么……而她自己大量吃糖,吃难闻的咸鱼和容易长胖的朱古力,妈妈并没有去说。只是,家里来个人老是用错误的观念说自己,真的让人很不舒服。凭什么健康饮食者要被不健康饮食者鄙视?老是来说别人吃得不对,又没见给人家弄什么好吃的呀。当然,饮食观念不同自然会产生分歧,不去认同和接受便罢了。郁闷的妈妈一直忍着,只是感觉很压抑,仿佛自己的家变成了别人的家。叠加上其他产后不良情绪,妈妈根本不想跟你奶奶多说话。
而妈妈更无法接受的是,在你奶奶面前,你爸爸就是一个妈宝男,听了你奶奶的话后,他自己不会分析判断,也不考虑妈妈的感受,直接奉为圣旨,对妈妈造成了心理上的伤害,感觉自己真是白嫁了。
有一天早上醒来,你还在熟睡中,妈妈躺在床上望天花板,忽然心生感慨:既然女人生娃后坐月子需要30或42天甚至56天或更长的时间来恢复身体,为何男人的陪产假只有15天?男性的家庭责任如何能够得到更好地重视和履行?费心培养一个人勉强做出适合自己口味的饭菜却在最关键的时候派不上用场,实在是最大的人力资源浪费。一个普通男人对于一个核心家庭来说,难道不是远比对于一个企业或者整个社会来说有价值得多吗?男人的缺位对于一个家庭的和谐与健康发展莫不是致命的硬伤?
2 观念冲击
除了饮食习惯不同,更让妈妈感到压抑的是,你奶奶在抚育小儿方面的观念和做法也让人无法认同。
比如,妈妈提前给你购置的大浴盆配有一张柔软舒适的浴网,专门用来给你躺着洗澡的,你外婆在的时候还用得好好的,你奶奶用过一次后就把它枕头位置的棉块拧变形了,然后不知道是不是不懂怎么装(也不问人),竟然拒绝使用,徒手就来给你洗澡。她庞大的身躯把整个浴室的门都给挡住了,妈妈在背后提心吊胆,生怕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小个的你没被扶稳,小头头会不会不小心滑落水里,或者哪里扭到,或者哪里被弄疼了……
又如,妈妈喜欢抱着你在家里四处走走看看,给你介绍每一个房间的物品,帮助你对家庭环境形成初步认知。当妈妈抱你照镜子的时候,你奶奶赶忙劝阻,说是照了镜子认人。其实,那个时候你的视力还没发育好,很多东西还看不清楚,妈妈只是想以此作为与你互动的一种方式。而诸如钢琴健身架这样的新生儿玩具就有一面镜子,有利于帮助婴儿认识自我。多照镜子早点认人不是挺好的吗?难道还想让自己的孩子发展迟滞不成?妈妈还是偷偷地抱你照镜子,后来,你果然比较早认人早怕生,妈妈觉得挺好的,而每次照镜子你都笑得很开心。
再如,为了防止你出现红屁屁(新生儿皮肤特别敏感),妈妈一点也不节省尿片,只要你尿尿或者臭臭了,就赶紧给你换,毕竟新生儿长得快,NB码的很快就会不合穿,而自己买的、单位送的、你爸爸同事送的,加起来有好几袋最小码的,不加紧用完就是浪费。你奶奶却嫌妈妈给你换尿片太勤。
同样的,她也觉得宝宝很快就长大,衣服不用买那么多。可是,大冬天的,万一衣服没晾干又不够穿让你冷着了,后果可不是多买几件衣服可以解决的。而这里面也没花她和她儿子一分钱,她凭什么有意见呢?
后来,你爸爸说要把你的旧衣服留着给你叔叔将来的孩子穿,妈妈一听就能想到那是你奶奶的主意,果断回绝了。一方面,你的叔叔还没谈婚论娶,什么时候有孩子更是未知数,到时说不定衣服早就发霉了,况且人家也不一定就喜欢给自己的孩子穿旧衣服,有时候给别人东西真不一定讨好。另一方面,妈妈给你精挑细选的都是特别喜欢的衣服,它们在你身上陪伴你成长,留存的是你独特的气息,妈妈会给你拍照留念,也会珍藏一小部分给将来的你唤醒沉睡的记忆,同时,不希望留在你衣服上的印迹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闲言碎语,宁愿把大部分你穿旧的衣服二手转卖或捐赠出去或直接扔掉;而妈妈也会尽量根据你的实际需要更加合理安排购置你的衣服、玩具、用品等,让它们充分发挥作用而不浪费。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你奶奶提出的“三剪”让妈妈印象深刻。
一是剪指甲。你还没满月的时候,喜欢用小手抓自己的脸蛋(那是你在通过双手认识自己),你奶奶便催着妈妈给你剪指甲,生怕你把自己抓伤了。于是,妈妈等你满月便给你剪了指甲,并给你柔美的小手拍照留念。但其实,那时候你的指甲虽然长长了却还很稚嫩,即使偶尔轻微刮伤皮肤也很快就能恢复如初,而指甲一旦剪了,后面就越长越快越来越锋利了。当然,等到锋芒毕露的时候,勤剪指甲则是必须的。
二是剪头发。你是农历腊月初一出生,到除夕正好满月(按30天算)。那时,你的奶奶已经回家过年了,还来电叮嘱你爸爸要给你剪满月头(等你百天又交代了一次),说是那样头型才好。妈妈看育儿书并咨询其他有经验的妈妈,却不提倡剪满月头,因为新生儿的头皮很薄,过早剔胎毛,容易损伤和导致细菌感染,妈妈可不想让小小个的你冒这样的风险。并且,头型好不好跟剪满月头一点关系都没有,而是与遗传、营养等有关。再说,你爸爸的头发就不见好(又粗又曲还多白),能成为剪满月头好的一个佐证吗?妈妈后来也见到同事的儿子剪满月头弄出好多伤口惨不忍睹呢。
三是剪舌根。估计你奶奶抱着你的时候会仔细地观察你,看你哪里像爸爸,哪里像妈妈。她很快就注意到你的舌根比较短,郑重其事地叫爸爸妈妈要赶紧带你去医院剪舌根,以免影响将来说话什么的。这着实把妈妈吓坏了。妈妈当即想起一位旧同事的女儿三岁时还不大会说话被送去断舌根,一想到舌头底下这么敏感脆弱的部位要进行一场手术,妈妈的心里拔凉拔凉的。你奶奶竟然笑着说不疼的。一问,才知道她的两个儿子小时候都是剪了舌根的。妈妈很是气愤,责怪你爸把不好的基因遗传给你。后来,咨询过医生和亲友,建议继续观察看。等你三个月的时候,舌头终于能伸出小嘴巴外面来了,妈妈就更加欢欣鼓舞地逗你吐舌头,庆幸没有盲目给你快刀断舌根,也对你爸爸的童年创伤深感遗憾。
那时候,你还没长开,除了眼睛有点像妈妈外,其他的都不像,妈妈内心感到挺失落的。不过,当你哭泣的时候,妈妈还是安慰你,虽然你长得不像妈妈,妈妈还是一样地爱你哦!而等你慢慢长大,妈妈能够明确地分辨出来,你跟妈妈还是有不少相像的地方,最像的当然是眉眼和耳朵,鼻子的大部分也像,不过比妈妈的小巧(倒是挺像你外婆的)。因为你的眼睛又大又圆,眉毛有点翘,时常被人误以为是女孩子呢。你的嘴巴和下巴则像爸爸,虽然妈妈有时觉得那是你五官中的败笔,还是很开心地逗你开怀大笑,也尊重你生命的独特性,希望你长成一个耳聪目明的孩童、阳光俊朗的少年、有所作为的中青年!希望你长成自己最好的样子!
3 心理拉锯
你奶奶的饮食习惯和育儿观念跟妈妈的大相径庭,自然不好相处。加上语言差异听不太懂,妈妈不喜欢和她多说话。当然,她主动要来说说家长里短,妈妈还是会礼貌性地回应她。而她生性好强,总是认为自是对的,这又让妈妈感到很不自在。加之你爸爸没有及时到位替妈妈着想,妈妈在心里面对你奶奶更加抗拒。
可能是你老姑姑对你外公说了妈妈坐月子的饮食情况,你外公不放心,等你外婆调养得好些了,就悄悄过来帮忙料理一下一日三餐。晚上,大家坐在餐桌前却沉默无语,妈妈为了缓解尴尬,随口说了句,“紫色蔬菜比较健康”(当晚吃紫甘蓝),你奶奶却立马用十分不屑的语气说“还不知道有没有加色素”,大家又都沉默了,仿佛傻了眼,谁也没有接话。只能感叹,越是无知的人越容易自以为是。
你外公劳动惯了,还帮忙拖地和清洁厨房。而你奶奶从来没有拖过地,还跟你外公说,你爷爷不会做饭,他在家一个人就自己出去吃快餐。仿佛男性不会做饭是理所当然的一样,而你奶奶在这边帮忙简直就是亏待了你爷爷。这种家风似乎也养成了你爸爸成家之初在家务上好逸恶劳的懒人作风,让妈妈深恶痛绝。这样的父母对其儿子的影响能不让媳妇遭殃吗?妈妈身为妻子有时还要给你爸爸补上他小时候父母没能言传身教过的功课,感觉挺郁闷的。虽然每个人在育儿方面都会有自己的盲点,妈妈还是希望身为人母对你的影响不会成为你未来媳妇嫌弃你的理由。
你奶奶待了不到十天,见你外公过来照顾妈妈,便提前回老家过年去了。说是年后回来。后面又来电说要等喝完某亲戚的喜酒再过来。妈妈理解,你奶奶没有义务照顾自己坐月子和帮忙带孩子,她大老远舟车劳顿过来也很辛苦,适应新环境也不容易。她的根在老家,那里有她熟悉的生活圈子,而过来这边帮忙无疑是枯燥辛苦的。妈妈也不想她牺牲那么多。毕竟一个人牺牲得越多,内心的怨气就越大,会感觉别人欠她的。妈妈不想接受一份自己并不想要还要深感亏欠的“帮忙”。
等你奶奶走后,妈妈直言不讳地向你爸爸表达了对婚姻的失望不满。如你爸爸晚上起身给你换尿片颇多不情愿,抱一会儿就觉得你哭闹难缠,妈妈并不觉得他是一个好爸爸,害怕他不能为你树立一个良好的父亲榜样,直到有一次,当你夜哭,妈妈毫不客气地对你爸说扔出去,他才猛然惊恐,对你的哭喊不敢懈怠。有些事情不是就该妈妈一个人承担的,哪怕妈妈可以累点,但父亲的角色对你同样重要,越付出,越懂得,越深爱。妈妈不希望自己走上守寡式育儿的凄凉人生路。
妈妈也坦白了由于观念习惯语言不同,不想和你奶奶一起生活,否则会感到特别压抑,心情糟糕也没法快乐地陪伴孩子成长。你爸爸开始意识到自己做得不够的地方,也表示尊重妈妈的意愿,不过他似乎在那以前并没有感觉到妈妈与你奶奶一起的不适感。而在你奶奶面前,妈妈确实没有将内心的不快表露无遗,是为了避免当面发生口角,让矛盾白热化而一发不可收拾。毕竟你奶奶也是一个母亲,即使在妈妈看来她不是很好,也还有爱她偏袒她的孩子。每一个母亲都值得被尊重。
等妈妈出月子后回娘家休产假期间,却无意间刷朋友圈看到你奶奶多次转发一些媳妇赶婆婆出门之类的视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很不符合逻辑和情理,但这种行为背后却传达给妈妈一种深深的恶意,仿佛要站在伦理的制高点来给妈妈扣上不孝的罪名,让妈妈在本就带娃精力透支的情况下深受失眠困扰多日,想要离婚的念头十分强烈。
尽管如此,经过一番思想挣扎,妈妈并没有删除和屏蔽你奶奶的微信,偶尔还是会如常晒自己和有所修饰地晒你。妈妈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也不想因为别人的无知与狭隘惩罚自己。妈妈只是专门抽时间与你爸进行了深入沟通,希望他能够把握好自己的角色定位,让可能存在的误解得到澄清,剩下的就看每个人各自的修养了。
当然,饮食习惯的差异和新旧观念的冲突,还是让妈妈没法与你奶奶一起生活。而她的儿子大概不会跟她说,她把妈妈的豆浆机弄坏了,妈妈不得不自己花钱买一个新的回来;她用过之后,消毒碗柜的门硬邦邦很难打开,妈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弄好……她做家务的水平让人不敢恭维,她自以为是的性格让人难以接受……总不能因为妈妈一不小心嫁给了一个男人,就要无条件接受他的父母并和他们一起生活吧?况且,我们这个小居室完全是夫妻两人购置和打理的,妈妈比你爸爸更加出钱出力,不想自己苦心经营的家被弄得不成样子,就要理直气壮地为自己的幸福生活负责!
有研究显示,女人在坐月子期间对其照顾者总会产生敌意。对自己的父母可以凡事明说随便争吵,回头还是血缘至亲互相体谅,但婆媳矛盾一旦生成就没有回头路了,善哉善哉!
又或许,这个世界上让我们感觉不舒服的人都是来修炼我们的,每个人都要不断扩大自我意识范围,才能“有容乃大”。妈妈也希望留给自己足够的时间去与自己内心的不适和解。但求站在生命平等相互尊重的立场,凡事遵从本心,不以道德枷锁绑架自己、陷害他人,不委屈,不伤害,活得舒坦自在。
四 日益亲近
1 满月在望
第22天,妈妈给你换尿片后第一次给你做被动操,轻轻握着你的两个小脚丫子“一二一”,再哼唱“小啊小儿郎,背着书包上学堂……”见你并不哭闹,还露出了甜美的微笑,感觉挺好玩的样子。“可爱的小小CCB,健康的小小CCB,美丽的小小CCB,聪明的小小CCB,快乐的小小CCB,幸福的小小CCB……”自此,妈妈乐此不疲地与你增进互动,对你这个小宝贝也越发喜爱。
第28天,妈妈让你爸爸帮忙弄了熏蒸,体验了一把满月发汗,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多了。产后易脱发是不争的事实,不过妈妈天生毛发浓密,掉点头发也无伤大雅,起码扎个丸子头还是绰绰有余的。牙齿酸软也是偶有的事,不过坚持用月子牙膏刷牙也并无大碍。
第29天,你外公要回广州过年了。几天来,他也抱着“活到老学到老”的心态了解你这个小生命,他抱着熟睡的你一脸慈祥微笑的画面被妈妈及时用相机捕捉下来,留作你将来关于祖孙情感的美好回忆吧(妈妈虽然从小在父母身边长大,但缺乏和祖辈的接触,有时觉得也是一种遗憾)。从那时起,妈妈更加有意识地用相机给你拍下成长的点滴,希望将来的你喜欢小时候的自己,也更加珍爱自己的生命,珍惜每一个爱你的人。
你满月那天正好是除夕,妈妈特意称了一下,你有8斤重了(经过体重回落后的正常生长),身高53公分(比出生时高2公分)。月子里,妈妈每次给你喂完奶后,就让你爸爸把你抱起来放到小床(紧挨着大床)上让你自己睡,后来因为天气冷,而频繁起身喂奶太麻烦,就干脆让你躺在爸爸妈妈身边一起睡算了,却老是担心自己睡着后会不小心压扁了小小个的你,有时惊醒后赶紧确认你还在正常呼吸,检查一下你的肢体没有异常才又松了口气。
从初生到满月,你春雷炸响撕破喉咙的啼哭让人抓狂,你目中无人简单粗暴的吸吮使人畏难,你手舞足蹈忽而惊跳的睡态把人逗笑,你娇喘微微柔情蜜意的依偎讨人怜爱……亲爱的,愿你快一点长大,也愿你慢一点长大!
而在浑浑噩噩的月子里,妈妈只看了半本来书(温尼科特的《妈妈的心灵课——孩子、家庭和大千世界》,很好的一本书;后来又挤时间看了婴幼儿睡眠方面的一本书和《妈妈别烦恼——初为人母的幸福、失落和母爱》等),没睡过一个整觉。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幸存下来……
2 迎来复检
春节期间,天气比较晴朗,爸爸妈妈带你到小公园透透气,让你晒个太阳补钙去黄疸(出生时检测过黄疸指数并没有超标)。在家里,妈妈开始有意识地让你多趴一会儿,你能够双手交叉胸前地微微抬一点头了,你的每一次抬头微笑都那么叩动人心,让妈妈体会到生命成长的惊喜。
大年初五,你外婆和你的两个舅舅一起过来看你。外婆身体好些了,便留下来帮忙照顾妈妈和你。
妈妈觉得一直抱着你实在太辛苦了,开始想方设法让你能够自己待一会儿,给你玩钢琴健身架,一开始你还挺好奇,没多久就又哭了。妈妈又淘来各种安抚神器——摇篮床、手推车、床铃等一一试用,终于稍微能够短暂地解放一下双手。直到你半岁大,都坐过好几台手推车睡过好几个摇篮床了。其中,潮汕上下摇的摇篮床哄睡效果最好,不过,等你爱翻会坐就不敢再用便闲置转卖了。而可换向双天窗的轻便婴儿车真的很实用,几乎成为你白天的安睡窝。反而,提前给你买回来的木床却一直堆满了各种来不及收拾的衣物,有点占地方了。
差不多40天大的时候,可能是因为怕你冷,夜里给你盖厚被子和戴帽子把你捂出一身汗(婴儿的新城代谢快,头部特别容易出汗),你的头面部皮肤泛起一片片红,后来又变成黄色结痂。妈妈看着好心疼,担心你要毁容了。听人介绍,用金银花水洗脸后感觉好一点,却不能治愈。
等到第44天回医院复检,顺便带你看了皮肤科,医生说那是湿疹,连续到医院敷药3天且晚上睡前在家给你擦药膏,用干净的纯棉袜子套住你的小手,再用晾衣夹夹住口子,防止你抓挠后放进嘴里吃。好些后,似乎有反复发作的迹象,妈妈便网购了你爸爸干妈听人介绍推荐使用的京儿肤乐霜,只要你的脸蛋上有一点点湿疹冒出的迹象就赶紧给你涂一点。而书上说,治疗湿疹重在做好日常护理,要穿透气的衣服,经常给皮肤保湿,等等。还好,等你三四个月大后,皮肤就基本不长湿疹了。妈妈也经此理解了“若要小儿安,三分饥与寒”的深意。
另外,由于新筛结果中串联质谱显示要复查原发肉碱缺乏症,妈妈和你一并扎手指复查了,过些天结果显示没有问题,妈妈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落了地,希望你遗传了爸爸妈妈最优质的基因。
那时,妈妈的体重比孕前还多4斤,腰围多4公分;子宫恢复正常位置和大小,但肌肉力量不足;伤口基本修复,缝线吸收了,但有时还有隐痛,恶露也还没有彻底干净。医院建议做盆底肌康复治疗,妈妈考虑家里距离医院比较远,带娃也没时间,且据说治疗效果也不见得好,就放弃了。产后第四周,妈妈的恶露已经少了很多,却直到一个半月左右才算彻底干净。感觉生孩子真是活受罪,女人的苦只有自己知道和承受,强烈不要生二孩了。每次洗澡,妈妈和自己的身心最贴近的时候,会悄悄跟它说:亲爱的身体,我爱你!请你也要好好爱自己!
3 身体革命
“一次产后,一直产后。” 产后身体革命,从步行开始。有一天,妈妈在你外婆的陪同下,带上你一起去小公园散步,却感觉浑身乏力,特别是右肢(重新按孕期那样补充钙片后才好;奇怪的是,医院并没有告诉妈妈要继续补钙和维生素,也直到去社区给你打疫苗才知道要给你补维生素D);而你一出门就哭了,由外婆一路抱着哄着。
第50天,你早起换尿片后安静地待着,妈妈给你看图卡,你便专注地看,妈妈给你看图说话,你便笑得手舞足蹈。妈妈觉得你真是一个神奇的小生命,表情丰富得要连按相机快门才能捕捉珍贵瞬间,你的思考人生状态尤有镜头感。有一次,你还跟着妈妈对贴在卧室门上的宝宝图say“OK”和“Hello”,特别逗。
某天夜里,妈妈懒得起床折腾,等你哭喊了就躺着给你喂个奶,你喝饱后就安静地继续睡过去,清早起来也笑得特别开心。自此,妈妈与你形成了默契配合——每天都是几次到十几次不等的夜醒和日益熟练的小嘴与奶头的无缝对接。于是种下了断夜奶难于上青天的苗子。
而直到产后两个月,在你外婆帮忙看护的情况下,妈妈才终于第一次放得下身外之物(儿子也是其中的一种)独享短暂的户外时光——感谢小公园里的每一寸绿、每一抹红,让疲倦的心头阳光明媚、云淡风轻。当身体逐渐恢复活力以后,妈妈的产后抑郁状态才逐渐好转。
出了月子后,随着伙食的改善,妈妈又开始吃胖了,产后两个月比孕前重了8斤。而整个哺乳期的体重峰值比孕前重了10斤,回落后也基本维持在比孕前重5斤左右的样子。不过,偶尔深夜抱你哄你没得睡,体重便立刻减轻2斤。感觉恢复孕前体重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也不是一件特别难的事。
嘿呦嘿哟,妈妈加油!
(动笔于产后半年,完篇于产后十个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