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羊座♈️

01

月亮染金发，带美瞳，不化妆。素白着一张脸进酒吧。

人们在夜场欢愉，暧昧，热舞，疯狂。

漂亮姑娘穿露背裙，高跟鞋，红嘴唇。眼神明亮。

于洋穿越人群端着红酒杯敬她：“姑娘，你是不是进错了地方？”

月亮低头，扯扯米老鼠睡衣上的圆耳朵，点头：“嗯，好像。”

于洋笑她：“或许，你应该进迪士尼城堡。”

月亮瞥他：“弟弟，你一头紫毛，比我招摇。”

长岛冰茶一杯又一杯。醉的不知东西南北。

她扶着大树，想踢掉脚上的毛绒耳朵拖鞋。

脚心有些热，地面很凉。

于洋走出来，递给她解酒糖。

“喂，姐姐，你别死，我不会替你收尸。”

月亮咬牙：“小屁孩，会不会说话？”

他随意耸肩：“不过失恋，算什么坎。”

月亮摇头：“你怎么懂。”

02

再见时，于洋染回了黑发。寸头，有些硬朗。

天下的事，你说多巧。

于洋和月亮，校友。学弟和学姐，有缘。

月亮坐在图书馆，正在看书。

《鬼谷子》，看的晕头转向。是他喜欢的书，不知有什么好。

于洋捧着豆腐脑：“姐姐，这个好甜。对皮肤好。”

身边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月亮说，好吧。于洋，你的招数很烂，但好在奏效。

于洋拉着她：“姐姐，去看电影好不好，渣男什么的都能忘掉。”

胡说，怎么这么容易。

也许。

他们坐在黑暗里，看《前任》。

月亮的眼神空洞。于洋一边把座椅手柄往后掰，一边抽着卫生纸，眼泪汪汪。

于洋心愿得偿地倚着她的肩膀：“姐姐，你可别傻。芒果别吃，会死。”

月亮翻他白眼：“于洋，我不过敏。我也不想死。”

“好吧，姐姐，那你可不可以爱我？我能不能爱你？”

“你懂什么是爱？”

“我懂，我可以代替他。”

“谁？”

“你的前任。”

03

大三一年，365天，日日都有早餐和玫瑰。

于洋说：“姐姐，这是面包和浪漫。”

月亮呜咽：“于洋，你可以送面包，可我真的好讨厌奶黄包。”

他送她苹果手机，玻璃面，镜子款。

月亮说好看。于洋要不你也过来看，里面是我们。

还要什么。豪华大餐，超级游艇，名牌包包。

于洋手捧鲜花：“月亮，大雾将散，你能不能爱我？”

月亮指着江边：“你敢为我死吗？”

他脱了上衣，就敢往里面跳。

月亮抓他上岸。

于洋脸色苍白，趴在岸边喘粗气。

月亮跑去便利店，拿回来的长毛巾擦了又擦，于洋还在发抖。

他说：“姐姐你坏，你明明知道我不会游泳。”

她拥他在怀，摸着他湿答答的头发，抓了抓：“于洋，头发长长了，我们可以试试看。”

04

毛绒玩具一堆又一堆，月亮望着发呆。

于洋扯着长毛兔的耳朵：“你看月亮，它真可爱。”

月亮参加英语考试，ABCD抽签选择，低空飞过。

她在想，原来什么都可以抓阄。

于洋送她拥抱：“你看月亮，你多厉害。”

又学画画，混乱的线条。于洋跑去看她，竖着大拇指：“姐姐，你是梵高。”

你才是梵高。睁着眼说瞎话。

四月初七，于洋生日。

顶级的酒店盛宴。

他搂着月亮的肩：“我女朋友，多好看。”

香槟玫瑰，蛋糕酒水，全糊在脸上。应该是圣诞老人，胡子花白。

于洋在喧闹里跪地，黑色绒盒，钻戒：“月亮，我们订婚好不好。”

月亮抓着他的领带：“于洋你疯了，你今年二十。”

好小好小，二十二岁的月亮说。

再等等，于洋。

05

暑假结束，于洋要出国，去维也纳。

月亮在理发店做头发。黑发长得太快，金发褪去大半。

不行，要补。

手机嘟嘟的响。不耐烦的接过：“喂，哪位？”

于洋说：“月亮，我要出国，我不想走。”

月亮问他在哪。

“白云机场，你来不来送我？”

长发青黄不接，好丑。她红着眼：“行吧！老板，真不错。借我个帽子，我得走。”

于洋最后再求她一次，在爸妈面前。紧攥着她的手：“月亮，只要你说，我留下。”

月亮摇头：“于洋，我送你最后一程。”

于洋说：“我不信你要我走，你爱我。”

月亮想了想：“于洋，一路顺风。”

人潮汹涌，她不敢回头。

手中攥着他给的佛珠，是他从小带到大的手钏。怎样，要将二十年里求来的平安一并送给她。

想起大雨滂沱里，他撑着长伞跑来，家里煮着熬了五个小时的桂花参汤。

给她。于洋说月亮要长命百岁。

傻瓜，于洋。

人言向西可剃度，向东可寻欢。只是于洋，山野笨拙，我也笨拙。

此去经年，山高路远，就此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