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李银河教授说的“从社会学角度看,这部小说涉及了儿童性侵和家庭暴力两大社会问题。从纯文学角度看,林奕含令人肃然起敬,她是一位杰出的小说家,属于’老天赏饭'的类型。”
是的《房思琪的初恋乐园》这部作品我认为是中国历来描述性暴力最具有代表性的书,而且无法超越,史书级般的存在。
在没有法律约束的时间里,女性始终是最卑微的生物。在旧社会里,女性变成了男人的附属品甚至是男人的玩物。针对女性身体随意谩骂造成精神上的暴力等等。这在以前都是非常合法的,女性也只能默默隐忍。直到二十世纪70年代女权运动的传播,女性才真正解放了“小脚”不再认为是男人的附属品,财产或玩物。在那以前,有多少女人由于受不了屈辱而含恨自杀的。可想而知,她们是卑微的,低到尘埃的花。是被恶魔践踏在脚下的稻草。她们的痛苦又有什么人能懂呢?
第一次看《房》书时,或者说第一次看到林奕含这个名字时,我首先看到的是“美女作家”“才女”“诱奸”这诸如此类的词,我一向很讨厌概括性这样的词,但是还是好奇之心买了。她的文字之痛,痛到你每翻过一夜书就像在撕心瓣上的肉就像她说的“人生如衣物一样如此容易剥夺”.那不是在看书了那是在看一颗颗破碎的心。我以非常艰难的意识理性的去看,但是由于之前青春期的“少年不知愁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的诟病,我把它真的是如同埋在土里的种子去读。读后只觉得很难受很难受。难受到已经忘了诉说。是的,我迅速逃过这个故事,转移到下一个故事。但是那个伤疤还是在的。虫子啃咬,那颗坏掉的心。
现在是第二次看,为什么会重新观看呢?是的我不愿承认,或许我始终在逃避。即使听起来非常残酷,我重新翻开,因为每本书都有被你翻开的缘分和命运。时间的线被拉长,影子拖拉啃咬着文字。她说“当你在读书的时候,遇到不舒服或者痛苦的段落的时候,我希望你能知道这个痛苦它是真实的。”是的我能感到这种痛苦,这种痛苦充满整个脑,脑里你把所有的事都一再再否认,又一再再承认,甚至自嘲“你就是个废物。”
是的我一向非常讨厌概括,解剖这样的字眼,就像是你说的那种不怀好意的眼球软哒哒投掷在你眼上。就像生命中不可承受的悲痛。就像是“解离”。你说你“真的不是房思琪”。我相信了不是因为小说里面那四个女孩有创作的成分。而是因为真的不是。创作角色带有作家的特有的惨剧经历。即使是在脑海里不断想象场景,语言,角度互换其实写在笔下已经不像了。因为带有一圈在思考的“光圈”。你要说的话在写在笔下它已经的歪斜扭曲了。就像笔在阳光折射而产生影子。不要将人物代入作家,“把文字的真实,变成对作者本人的意淫,那真的太蠢了。”是的那真的太蠢了,但我并不认为里面有虚假的成分,因为它是真的,也许是太真了,让人误以为真的是作为一本“小说”。我认为现实往往比小说来的更离谱,更恶心,更残忍。这在面对影视媒体也是如此。
”所以,当我说这是真人真事的时候,我想要说的是,书里面它最惨痛……或者是令人不舒服的情节,并不是我作为一个写小说的人在戏剧化,或者我在营造张力,或是我在制造高潮。都不是,那都是真的。所以无论是这本书本身,或者是我的写作行为本身,它就是一个诡辩。”听起来有点绕话。因为她要营造一个“伪胡兰成”,一个“狼师",一个“性暴力施暴者”,一个“爱人”。她用很细太细的工笔去揭露,去堆饰,去猜忌李国华到底有没有“爱”。但这其实太过痛苦,太过偏执,太过聪明或者说太不“聪明”了。
她太累了,她无力反抗,她只是要告诉我们她们是真实的。她们所经历残暴屠杀也是真实的。她甚至没有像伊藤纱织一样写《日本之耻》。把日本改为中国。她太累了,从她的访谈可以看出她眼神非常迷茫,没有焦距。“这个故事她摧毁我折磨我的一生”。“我的一生只会写这两件事”(指性暴力和精神病院的日子)。她只是一个小角色一个弱小的女性。
我引用邱妙津的话来诉说“有些悲哀与痛苦的深度是说不出来的,有些爱的深度是爱不到的,它在身体内发生后,那个地方就空掉了。”是的已经“插上去,在要拔开已经很难,因为已经僵住了,它落地生根,长在了你的身上。”(我指屈辱感)
书中说“写遗书就太像在演戏了。如果写也之会写一句话:这爱让我好不舒服。”
思琪有“爱”李国华吗?可以说有“爱”这种爱是屈辱的,扭曲的爱,这种爱是病态的丑陋的爱。面对这样的暴行,她不得不“爱”或者没有选择余地不去“爱”,这种“爱”像性爱一样长在了身体上,不得不爱。
有人说把《洛丽塔》享利特的视角换成洛丽塔的视角,那么洛丽塔就是房思琪。这就为什么说文学是多角度分析讨论的呢。但人生不能。正因为有了这种真实性,让人误以为房思琪就是林奕含。这其实是很不尊重很不礼貌的。虚拟人物是永远永远都比不上现实人物。我们要知道,她是个人。她是个曾经满含痛苦的活生生的人。就像那句话“你连性都不愿意面对,如何面对血淋淋的自我。”换句话说“你连性强暴都不愿意面对,如何面对血淋淋的自我。”
在《进学解》她说到“坐拥她们,如果你与文学切割,承认兽性,或许我会好过一点。”“说你既文既博,亦玄亦史,原来,玄的是有礼离席,是泛爱众生;史是你包包里的小册子。”“我以为,但我写下来,这一切就像一本小说一样可以放下。你是爱情般的死亡。爱情是喻依,死亡是喻体。”我很难去想奕含如何在孤独中一笔一划像一个学写字的孩子去一笔一划的书写,曾经她最喜欢的文学,也最明确一定会成为像江户健太郎一样的作家。最后死在了文学的“巧言令色”,死在了那些个恐怖的“情书”上。她流着泪,淌着血一笔一划的写。“可是什么是事实?什么是真相?什么是真实?”
“思琪她没有办法成为一个像亚里士多德所谓“超越常人常德的悲剧英雄”那样子的一个英雄,这本书绝对不是一个悲剧,甚至也不是一个悲喜剧,也不是荒谬剧,绝对不是,这本书只能是一个道道地地的惨剧”是的我们知道在作家写下这个故事时,她就已经要承受住不该有的悲痛。不管是那些打烙在身上的痕迹,那些无法忘记的恶魔的声音。都要重新被拾起,重新在心里再走一遍。当然我要说奕含她是没有选择不去欲我所不欲的。她每天每天都活在阴影里,这是根深蒂固的烙印。还有就是替所有的包括恶魔污秽的女生发声。替那些被阴影折磨,那些还在精神病院的女生发声。“你不知道我的痛苦,所以我要说出来。”就如她说的“自己被自己困住了”,那些丑陋的罪行就像是摆在阴森森的博物馆背后,也就是她说的“躲在书背后的自己,而且是只会物理性的躲在书背后。”
是的被困住,语言被困住,想要得救可是那些讨厌的教养它非常丑陋的爬上你的脚,冲刺你的脑让你会误以为这是对你的“爱”。她写到“意识是悲哀的开始,对国家有意识而开放了对政府的失望。对爱情有意识,同时预见欲望的巨大、膨胀、颤抖、破减。好想回去只喜欢费曼,一往情深的童年。”正这种意识“其实他对你进行犯罪”你感到很难过很无力,同样对这种罪行你没有足够证据,你甚至说“遇到思琪这样的事情就是无解的,一切都是枉然。”
所以你注定是要走上毁灭的道路。让我们不要忘记思琪,不要忘记奕含,不要忘记她们的悲伤苦痛,不要认为她们离我们很远。她们就在我们身边,很平凡又很善良。不要忘记悲伤。如果真的“可以被世界温柔以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