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决定了
“肖琪呀！我刚刚跟杨总汇报工作，他说现在业务、产品和客服都在反对我们目前做的工作。他也帮我们跟大家说明了难处，要我们好好处理，不要管他们”。秦月端着刚倒的热水走到肖琪办公桌旁说着。
“好的，那我马上看下简历投递情况”。这是周一早上。
肖琪依次打开智联招聘、人才网等几个招聘平台和脉脉等软件，虽然也知道结果不会太如意但是总是有所期待的。果然投简历或者咨询的人都说明需要年后到岗。肖琪筛选了一遍简历，把认为合适的后院人简历导出来，逐个打电话初步了解情况。得到的回答全部是至少年后才能到岗，这让肖琪感到极大的失望，内心的烦闷一下子上升到了一定高度。“真是讨厌，又没有预算找猎头，又不给时间，谁会来嘛！”肖琪忍不住吐槽。“哎！算了，先放一边，准备下找人谈话吧”肖琪有自言自语的小习惯。
将与员工谈话的顺序做了排列。产品研发中心下测试和产品可以最先谈，他们在公司的关系比较简单而且一般情况下IT专业的人，不管男女心思都是比较单纯的，他们讲逻辑不无理取闹。而且重信诺的比较多。其次就是自己部门和财务部要减的统计员，这头疼的是这个统计员是业务总监的侄女，还得请秦姐先去和唐总监打个招呼。再就是客服了，那群女的最让人头痛，她们闹起来可能会拆掉公司。排完计划过了一遍谈判思路和证据理由；肖琪像一个即将英勇就义的战士一样，靠在椅背上目视前方，大脑放空，这算是给自己集聚更多勇气的行为吧。周边的同事早已开始工作了，肖琪拿上所有资料，一个一个的喊人去二号会议室长谈。
谈完一遍，五成的人愿意自己辞职，拿工资走人回家修养修养安心过大年来年再战，这主要都是新进的应届生。另外就如所料，唐总监的侄女问题被告到杨总那里，回复说再议议。省厅某政委的外甥直言这是企管总监的私人报复行为，不愿意调往合作单位，最后政委找杨国强打电话要调离理由，杨国强为了灭火要求把对方划入白名单。最后这个政委的外甥和外甥媳妇学广告设计的全部加入公司产品研发中心。客服就更加了，一群人天天拿着劳动合同来找肖琪，要求肖琪给个说法……
“杨总，他们企管中心这么做是想让公司员工都走了吗？就留着他们来接电话算了，我现在下面的人工作效率越来越低，也不听管束了”。周蓉愤愤然。
“杨总，企管中心这次确实存在问题。操之过急也操之过激，现在的问题是员工敌对公司，你问问财务这几天收入都低了好多，客服接单的投诉也多了，说是我们的服务工程师都是远程处理故障，处理不了的就让人家等着”。唐利民也跟着吐槽。
“对呀，我也不能理解我那个统计员为什么非要裁减掉，提交名单的时候我是不同意的”。王蕾跟吐槽。
“还有我那边，专业的人没来，来了一些关系户，我怎么开展工作，还要带孩子一样手把手教新人。企管就一点不考虑我们的情况吗？”
…………
这是精简机构行动开始后第一次开会。一上会秦月和肖琪还没来得及汇报工作，就收到了四面八方射来愤怒的冷箭。肖琪不知道秦月是怎么想的，但觉得自己心里很是委屈。20个名额，经过自己多方努力，终于只剩下财物一个，客服3个，产品一个了。本应该得到夸奖的人最后变成了众矢之的。肖琪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冤屈，但又无法为自己辩驳。
“企管这次做事却是太莽撞了。都要激起民愤了。秦月、肖琪你们该给刚刚发言的人一个合理的解释”。杨国强双手抱在胸前，背靠在椅子上，毫无情面的说了这番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秦月和肖琪的方向。
………………
“各位在座的心情我都理解。企管中心这次办事确实是操之过急了点。但你们要见谅，她们也是本着从公司利益出发。秦月给大家说个抱歉这个事就算过去。我相信大家有能力把下面的人管束好，不再出乱子”。金晓抢先发话了。
“对不起啊各位领导，这个事情是我在具体操作，考虑不周给大家添麻烦了，希望大家谅解”。肖琪赶忙向大家道歉。毕竟这个事情确实是自己在主导，让秦姐背锅不合适。
“嗯，秦月，你说一下，财务的人为什么没有得到认可就提上来？你虽然管着他们但也不能私自决定。公司没给你这个权利呀！然后那个招人的事情怎么样了？”杨国强接着肖琪的话说道。
“杨总，现在招人真的挺困难的，了解到的基本都是只能年后到岗。我们现在没办法15天内弄到人来”。秦月对于会议上自己变成了所有人的靶子感到很不快，明明之前汇报工作的时候杨总自己说要我看着办，要强势处理，怎么现在又都是自己的过错了。所以怏怏道。
“没办法？没办法还要你们干什么？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你们连个人都招不来要你们干嘛？”
秦月没想到杨国强突然这么大的火气，原本有点不快的情绪立马被这一通逼问吓醒。就像一个正在打瞌睡的人，被人从头淋了一盆冰水，透心凉。更加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挺直腰杆低头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从肖琪的方向看去，能看到秦姐眼睛里的眼泪快要掉出来了。自己被吓的够呛也委屈死了。但没办法，自己人微言轻，说是个人力主管，实际上就是个跑腿的马仔，没有实权，但又担子不轻。
“杨总，我这边有个朋友说可以兼职指导一下，他目前被公司派到我们这边做长驻，系统集成实施他有过多年经验，开工资就是了，不用买保险；只是他不接受出差，毕竟现在的工作条件不允许”。金晓合时宜的把尴尬的气氛缓和了，同时也为自己重新树立威信立下了坚实基础。
“好，你看金总就很有办法嘛！你们要有这种关键时候能顶上去不掉链子的能力。兼职人员可以多方联系，发动大家的社交圈，但是得保证他们不套取我们的关键数据，这个要特别注意。兼职不能出差是个问题，问问看周末出差行不行，加钱就是了”。杨国强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过于强硬，立马转口。“肖琪，你负责联络，了解一下兼职薪酬情况，和秦总确定一下初步用人方案，报金总审批。后面剩余的人和在职员工薪酬方案都由金总全权负责”。
“肖琪，这个人员就由我负责沟通吧，或许能够从他圈子里多吸收几个人，这样于管理于我们也都方便。到时候跟你们通报一下情况吧”。金晓说道。
“好的，谢谢金总”！正为这段时间自己超负荷工作，承担了极大压力还被群攻感到委屈无措的肖琪听到金晓的话感到释然多了。
会后秦月和肖琪被留在会议室。杨国强对他们俩又是一通教训。也把其他管理层的不满一一说了出来。要求秦月尽快落实处理好问题。
为什么？为什么每一次最后受伤的都是企管的人？每一次尽心尽力办事但凡只要触碰到了他人的利益，倒霉的都是企管。难道大家都不长脑袋吗？公司又不是企管开的，没有老板发话，谁都不敢拿人开刀呀。最后处理好事情了，挨骂背锅的就又是企管……秦月向肖琪抱怨了大家的无知和自私，哭的像个孩子一样。第一次，肖琪看到雷厉风行的秦姐哭的这么伤心，肖琪亦是怒火中烧心有千千结。从来没有遇到这样针尖对麦芒的情况，头一次觉得这么无力，这么艰难。难道这就是生活本来的样子吗？不！这只是意外吧！可是自我安慰的理由太过苍白，连自己都无法接受。就这样吧……
后面的人员裁减工作，由金总领头，秦月肖琪执行，鸡飞狗跳，威逼利诱齐全。在公司员工面前这二人成为了被唾弃的对象，成了妖魔鬼怪。讽刺辱骂短信和威胁的信息收到的也不下少数，工作氛围也极度尴尬，以前的自然聊天、打招呼也没有了。就在强行辞退员工后的几天，肖琪接到了劳动仲裁的电话，要求去仲裁处配合情况了解和领取资料。最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来了。肖琪是第一次碰到，查劳动法问律师朋友，和公司的法律顾问咨询，焦虑情绪占据整个脑袋。最后公司召集了会议，确定了应对之法，为免以后人人效法主要以不赔、拖字解决。不管打到哪里，不管判决结果如何，总之不执行不拒绝，奉陪到底。接下来跟着秦月去拜访仲裁处的处长，请吃饭塞红包忙的不知今昔是何夕。
可是不管律师和仲裁处如何乐观向上，这一次，肖琪退却了。她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否正确。这样一家公司，这样一群人。上，百般谄媚；下，欺负弱小。用金钱荼毒人性，用失信伤害无辜。为何自己当初会想要把这条路这件事走下去……为什么会认为自己在行自然之道？而实际上只是自以为是的作优胜劣汰的刽子手，魔鬼的爪牙……
又一次，肖琪跑到厕所痛哭，不同于以往的委屈，这一次她是害怕。差一点她就失去了自我，差一点就变成了不分青红皂白的恶人，差一点自己的心就变成了黑色，差一点自己就变成了他们…………不能这样继续下去，那不是自己未来的方向。在这一方小天地里，在这样互相倾轧的环境里，如果不改变那么现在的他们就是未来的自己。那样一幅幅谄媚讨好的嘴脸，他们笑起来僵硬的脸颊和阴郁的眼神，总感觉会把自己吞噬…………
跑到厕所，洗了把脸，镜子里的自己双眼泛黄，多么年轻的自己呀，竟然眼白开始黄黄的了，这就是传说中的人老珠黄吗？不可以，我不要……闭上双眼，冷静下来，慢慢睁开双眼，扯下两节纸，擦干面部水分，把纸丢进垃圾桶；转身挺直背，往前走，是时候说再见了。
再见，再也不见！
“喂！肖琪，惠民公司解散了。你现在在哪儿工作呀，你那儿还招人吗？”舒圆带着焦虑的声音打来的电话。
是呀！她比自己还大一岁呢。现在也是不好找工作了。
“圆圆呀，我现在智谷一家生产制造型企业工作呢。有一线岗位要招聘。惠民解散了，你也可以好好替自己规划一下了”。肖琪甚至都不想问是怎么解散的，只知道是反腐反贪抓了一群人，省里又换了领导……关于那家公司，那些人那些往事她都不愿忆起。差不多两年时间里，她也是有成长有收获的。她见识了黑暗的一面，也看清了自己的内心。那是一场磨练，是一场关于成长的故事……
“肖琪，你的出勤和绩效数据统计出来了吗？快一点，下午三点前必须要发我OA”新同事催促的声音落入耳中。
“好的，我统计好了，再一查一遍。圆圆，我现在有点忙，我们晚上聊哈！”
…………
职场没有绝对的纯洁，每一个职场每一份工作都是人生路上的一场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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