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晚集关于《鼠疫》的第八篇读书笔记。
1.
封城以来,作为商业城市的奥兰,港口一片凋敝。大吊车一直保持一个姿势,翻斗车的车斗总也放不下去,太阳每天都从一堆堆同样的酒桶和货物上升起。
鼠疫爆发后的第三周,死亡人数已上升到每周三百多人
生活必需品空运投放到奥兰,粮食供应开始限制,汽油实行配给。不少商店开始挂上“缺货”的告示牌。
疫情阴云笼罩下的奥兰街头,反而呈现出一派反常的热闹景象。无所事事的人们,涌入咖啡馆、电影院,到处都是闲逛的人,孤寂的笑容下,是一颗颗惊恐的心灵。
作为一个葡萄酒和烧酒贸易居于全国首位的城市来说,酒的库存是可观的。有的咖啡馆甚至贴出了“醇酒具有杀菌效能”的广告。
电影院将同样的片子放了又放,票房收入却未见减少。
对普通老百姓来说,只要鼠疫没上身,大家更关心的是生活习惯遭到破坏,经济利益受到损害。
偶然出现的疯狂情景,也不时撩拨着市民紧绷的神经。一天早上,一个带有鼠疫症状的男子在高烧中精神错乱,一丝不挂奔向屋外,向遇到的第一个女人扑去,大喊着他已经得了鼠疫。
2.
人们在愁城中将希望寄托到城外的亲人、情人身上,思念之情与日俱增。而对驻奥兰的巴黎记者郎贝尔来说,则又增加了思乡望归之情,倍感煎熬!
郎贝尔的情人在巴黎,封城后,连信件都寄不出去,他只好排了两个钟头的队,获准打了一份只有“一切安好,不久再会”几个字的电报。
早晨起床时,考虑到封城不知道要持续多久,郎贝尔决定设法离开奥兰。
他打算利用记者身份去疏通关系。
在我们这个关系社会,通融通融,照顾照顾,可能就像放个屁一样把他就给放走了。而在奥兰,且看他如何走关系。
郎贝尔先去找了比较熟络的郡府办公室主任,说明原委:他与奥兰无关,公务偶然来此,理应让他离去。即使出去后接受免疫隔离也在所不惜。
主任对此十分理解,但就是拒绝作例外处理。说要研究一下,但总的说来,情况是严重的,不能进行任何通融。
主任试图安慰郎贝尔,提醒他任何事情都有可取之处,在如此艰难特殊情况下,作为记者,能找到很好的报道材料,大有用武之地,何必要走呢?
郎贝尔只能耸耸肩膀自言自语,道不同不相与谋。
郎贝尔又来找里厄医生帮忙,两人顺着黑人区的小街边走边谈。
“真是糊涂话,医生,您是明白的,我不是生来就是为了写新闻稿的,也许我生来就是为了和某个女人一起过活的,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里厄对郎贝尔的话表示认同。
“关键是,我们俩刚认识不久,十分投机,我不想因为鼠疫失去她!”
里厄沉默。
“医生,您能不能给我出个证明,说明我没有患上这个该死的疾病!”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不能给你开证明,因为即使你现在没有病,也不能保证你离开我后不被传染上。况且……”
“况且什么?”
“况且即使我开了证明,也无济于事,城里象您这种情况的有上千个,没有放走一个!”
“这是个人问题,我向您发誓,您可能体会不到一对情投意合的人两相分开的滋味。”
里厄没有回答,他想起自己同样在外疗养的妻子。过了一会,他说希望一切相爱的人能再度重逢,可是碍于法令,作为医生,只能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不,”郎贝尔痛苦地说,“您不会体会,您是在讲大道理,您生活在抽象观念中!”
3.
每周的鼠疫死亡数量快速上升到了五百来人,鼠疫蔓延得更快了!里厄累得几乎直不起腰来,他有时问自己,难道在医院中奋战的日子也是抽象的吗?
郎贝尔不断通过关(guan)方渠道进行活动,他认为坚持到底就是胜利。职业要求他会周旋应付,他走访了很多关员和其他关口的人,一有机会就申诉自己的理由和诉求,但毫无用处。
关员们真正担心的是一旦放走了郎贝尔,就会开了一个恶劣的先例,局面将无法控制。于是他们就试图说服郎贝尔,他的情况并非特殊,还安慰他当前的局面不过是暂时的麻烦,光明就在眼前,再忍忍吧。
有的关员会要求郎贝尔留一张条子,简要说明情况,告诉他以后会做出决定。
照章办事的人会让他填写信息卡片,然后归档了事。
忙得不可开交的人就会嫌弃地扭过脸去,不理不睬。
更多的是一些职业扯皮者,他们叫郎贝尔到另一个机关去联系,或指定另行接洽的办法。
还有的轻浮关员,会趁机向他推销证券和膳宿公寓。
郎贝尔一处接着一处地走访,疲于奔命,一天,他累得坐在街边的长凳上休息,觉得这样跑来跑去也有用处,那就是使他感觉不到鼠疫的蔓延,日子打发得快些。
对奥兰每个人来说,只要不死,熬着,这一天就是朝这场鼠疫考验的终点走近了一步。
有一次,郎贝尔产生了希望,他接到郡府下发的一张调查统计表,要求他据实填写,内容有身份、家庭情况、个人经历、经济来源等等,给人感觉这可能是把外地人送回原地的一次调查。
从某个办公室人员那里得到的含糊信息也证明了郎贝尔的猜测,经过问询后,郎贝尔找到寄报表的单位。他们答复郎贝尔说,收集这些资料是为了“不时之需”。
“以备什么需要呢?”郎贝尔问。
“如果您得了鼠疫而死亡时,便于通知您的家属。”
我去年买了个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