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夜晚的黑白照片

        我现居的地方是个小城,两座大山夹着的狭长地带衍生的城区,局限是天然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里有不错的高校,有曾经辉煌的工业,有一定的文化地位,植被高覆盖,景色算优美,有山有水,宜居。

        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是从繁华城区一路过来,地铁一会走高架,一会钻地下,一会又穿出地面,越走越荒凉,一幢幢密集的高楼逐渐变成稀稀拉拉的高楼,最后就只剩下绵延的山,不见楼,不见人。

        我记得在车上看到很高的山,不知穿过第几个山洞,就到了小城,感慨:刚从一个山窝窝里走出来,又走进另一个山窝窝里(大学在一个山区小城),心里莫名的荒凉、失望和不如意。

        和国内大部分城市一样,小城也有老城和新城,新城的规划思路更加开阔,路更宽,房子建的更规范,市政部门、中高档小区也集中在新城。老城更多的是历史,狭窄的道路,破旧的房子,人气倒是比新城旺,但大多是"老弱病残",大爷大妈们在清晨和晚上会有集中的聚集活动,热闹非凡。

        老城一个现象是我在其他城市不曾见过的,或说没这么多,它的大街上有很多乞讨者,有身体残疾的,有患病求助的,有途经宝地求助的,有街头写字、画画的,还有唱歌的,总之形形色色,平常还好,周末更集中,好像他们平时休息,周末上班。乞讨但不强要,全凭好心人。不知道他们一天收入如何,但总觉这些跟这个文化小城不相称。

        一次回老城已是晚上九点多,不算晚,可天儿却很冷,是南方那种阴冷,街上人不是那么多。出了地铁口,很显眼的,一个女孩在街头唱歌,唱的还不错,认真听了歌词,百度后知道是《易燃易爆炸》,那样阴冷的天,似乎灯光都因此变得不太明亮刺眼,背靠着花台,梧桐树婆娑着地铁口氤氲出的黄茫茫的光,一个音响,几根电线,吉他包里摆在面前,一个话筒和支架,像极青春爱情电影某个夜晚的黑白照片。

        看那个女孩也不像街头献唱的,又听了一会才知道,这是一个街头弹唱小伙的台子,如果支持他可以向那个吉他包里放入任意的钱,算是对他的支持,当然,给不给钱,看客都可以在话筒前唱自己想唱的歌,一连听了三首,最后一首唱完,小伙想必是单站着太冷了,搓搓手,朝捧着的手机吹口气,问了两遍还有谁想唱的,等了一会没有人,很礼貌的说了声:那今天就到这儿,今天很高兴。说完就收拾东西离开了,人也慢慢散了。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还记得那个在冷风中的歌唱者,他似乎不觉得冷,更像是在做着一件自己喜欢、十分幸福的事,过着自己当初想要的、并不曾改变生活,这是一件多么让人感动的事啊。我突然感觉这个小城也很可爱,拥有一个城市该有的一切,平静而有序,时不时还有一份感动和小惊喜,站在山的高处往下看,这,就是芸芸众生的平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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