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短篇小说】一杯凉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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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被黑夜笼罩，一阵难受且急促的咳嗽硬生生把我从睡梦中唤醒。南方的季节秋天是从中秋开始的，中秋节过后天气会慢慢变凉，窗外的秋意也随着温度的降低慢慢变得浓烈，柏油路上一排排常绿树被时不时经过的秋风打扰美梦，发出飒飒的抱怨声。从小到大，每年到了秋意渐浓的季节我就特别容易病，或是喉咙痛，又或者是感冒。按理说，一个人得病后身上会产生抗体会变得不再那么容易生病，可我就算一个特例，每年这个时候得病成了我例行功课。我也解释不了原因，假如要为这件事找原因的话，应该说我是一个不懂得照顾自己的人吧。

      醒来后我感到喉咙十分干燥，伸手拿旁边床头柜上面一直放着的那杯水。是我前男朋友教会我临睡前在床边放一杯水的，口渴时可以很方便喝上一口，特别是像我这样睡眠很浅，经常会在夜里醒来的。我还记起他也曾对我说过他就像我这杯放在我枕边的水，只要我需要会一直我在身边。和他一起的那段时间他对我的照顾可以用无微不至来形容。不过好景不长，几个月前我们还是分手了。我俩因为一件小事作为导火线闹翻脸了，分手的要求是他提出的，分手的理由是我真把他当成了枕头边这杯水，不需要的时候一直放在那里，从不过问。我当时气在头上，很果断地同意了分手。回想起来，同一句话，两个好的时候是甜言蜜语，不好的时候居然就变成了分手的理由。我当时还恶狠狠说，我才不稀罕晚上喝凉水，冷死了。我要喝会自己起床倒热水的。虽然这样，事实是夜里醒来迷迷糊糊的，假如还得从水壶里倒杯水来喝，我宁愿喝冷水，每天晚上睡前倒一杯水放在床头成了我的一个习惯。我以为他会像以前那样隔一段时间后回来像我道歉，可这次我想错了，三个月我们没再联系，就算我想找他道歉，他也不愿意搭理我。我想这次真的吹了。

      当我的手快要触碰到那杯水时，喉咙痒痒的，接着又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快要碰到水杯的手随着身体颤动，一不小心把水杯推出了本来空间就很大得床头柜。“Ping”，玻璃杯落到地砖碎了。此时我根本没工夫理会破损的杯子，急促的咳嗽快要让我把肺从我口中咳出来。过了几分钟后，咳嗽才慢慢平复。咳嗽后喉咙干干的，想喝水。我小心地走下床，躲开地下四散的玻璃碎片，到客厅从水壶里倒上一杯温开水，喝了一口。温开水滋润了我干燥的喉咙，暖暖的感觉再次勾起我的睡意，拿着水杯和水壶走回房间。此时窗外暗淡的街灯光透过玻璃刚好照在地上杯子大大小小四散的碎片。脑海产生一句话：这些碎片如同那个男人给我的记忆——本来美好的东西现在破碎了，还是我自己弄碎的。半夜三更的，我懒得去收拾，倒在床上不一会儿又再睡死过去。

      “ling~”清晨的闹钟声格外刺耳，习惯性地连续按停第三次闹钟后，我蒙蒙松松地睁大眼睛，掀开被子，用双手支起身子，把脚放到地下站起来。忽然，脚上一阵刺痛，“呀”的一声叫了出来，马上倒回床上。可已经太迟了我的脚底被地上一块锋利的玻璃扎破了口，疼得我眼泪流了出来，鲜红的血马上正从伤口冒出。正想抱着脚看看被扎破的口中有多深时，看到墙上挂着的钟离早班车还有15分钟时间。我连忙半跑着赶去卫生间梳洗。临出门时感觉脚下疼得挺厉害，就抽了几块纸巾垫在鞋底匆匆出门赶公交车了。

      回到公司，几个要好的同事见我一瘸一拐的都过来关心我怎么了，我就把今天早上霉运踩到玻璃告诉他们，平日里我就比较逞强的，虽然知道脚下的伤口明明疼得很厉害，可嘴上还是笑着说没事。他们见我这样的表情，也没多过问，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伤口经过上班路上的颠簸，更加痛了，我感觉到脚下的纸巾也变得湿湿的了。心里面都怪自己不小心，还怪那个教我放杯水在床头的人。可惜那个人都不愿见我了，连向他抱怨几句的机会也没了。想到这，除了脚，似乎的心里也被玻璃杯碎片扎破了在隐隐作痛。因为脚上的伤口一动就疼，整个上午我都没离开座位。

      中午，我正烦恼怎么去吃饭时，他竟然来了。看到他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真不敢一个每天打他十几个电话不听，几十条信息都不愿回，在我眼前失踪了三个月的人，怎么就能毫无征兆又再在我眼前。我先是一阵惊讶，接踵而至的是委屈。足足三个月里的等待与思念，还有脚下强忍的疼痛……此时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心里面有很多很多话想说，但这些话从脑袋传到嘴的速度远远比不上眼泪从眼眶流出来得快，我像个小孩子那样张开嘴就哭了起来。可心里又愤愤不平怎么他就能三个月对我不闻不问，现在忽然出现，不说他几句就不符合我的性格，于是乎，嘴里发出的只是叽叽哇哇的“哭声”。他看到这样的我笑了。

      他单膝开始下跪。我这才发现他右手还拿着一个药箱。他一边安慰我不要哭，一边拿纸巾替我擦去脸上的眼泪，还问我哪只脚伤了。我指了指那只受伤的右脚。轻手脱去我的高跟鞋，袜子已经被染红，就连袜子下面的纸巾也染红了一大块。他慢慢地脱去我的袜子，从药箱拿出布粘了双氧水，轻轻擦去我伤口边的血迹，清洗我的伤口，最后用纱布替我包扎好。动作十分熟练而且温柔，用消毒水消毒伤口前特意先安慰我有点疼，别怕……

     就这样，我的另一杯水又回来了。

      以前他刚教我在床边放一杯水晚上喝时，我觉得很麻烦，很不情愿。不过由于他再三要求，我才勉强接受。慢慢的，这杯水的存在变成了我的一个习惯。他提出分手后，为了赌气，这个习惯也曾被我抛弃，但一旦习惯了某样东西存在后，那样东西有一天忽然消失是一件相当难受的事情，一于是周后我又每天倒一杯水放在床头。或者就是因为同样的原因，恋人虽然不停吵架，还是会继续在一起的，就连一杯水也那么的不舍，何况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