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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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她平生第一次喝醉了。茶几上的红烛燃得一跳一跳的，好似她飘忽不定的心。

屋里所有灯都被她关掉了。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吊带棉质睡衣在屋里来回走着，在朦胧的烛光中像个白色的幽灵，耀眼而轻盈。而他也是无声无息的，蜷在沙发里，默默地看着她，目光追逐着她的身影在移动。

她的所有内衣都是他送的，他说这是他对她的拥有和拥抱方式，要体贴紧身地占有她，尤其他人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穿着他送的内衣，幽灵般飘逸在昏黄的烛光里。她连拖鞋都没穿，赤着脚，所以来回走动却静悄无声。

她不仅关了所有的灯，也关了所有的门和窗，连卫生间的门也关紧了。她和他仿佛与世隔绝一样，沉陷入荒岛般的寂渺和迷茫中。这是她的家，客厅布置得简单而雅致，就象她的人。此刻屋里的陈设也看不大清楚了，只有茶几上那盏跳跃的烛火发出一团朦胧却又耀眼的光芒。

在烛灯旁，她摆好了两只酒杯和一瓶红酒。忙完了一切，她轻悄地挨着他坐下来，他幽幽地望着她，无声地伸出手臂，拥她入怀，并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她感觉到他手心的热度，感觉就象他对她的爱情。

一时无语，俩人都静默地看着燃烧的烛。所有的激情好像消失殆尽了，如冰封的尘埃。

烛台的造型是一双小小的手，晶莹剔透莲花般捧着一颗心，红红的烛就插在心上，如一支射向心里的箭。这是她逛精品屋买来的，很喜欢它的别致。那时他还笑她买这个何用，偶然遇到停电也有应急灯。没想到今天用上了，却不是因为停电。

昏黄的烛光柔和而朦胧，散发着温馨的气息。她本来已决绝的心，似乎有些溶解软化。她向他身上紧靠了靠，轻声问：“你后悔吗？”

“不！”他几乎没想，脱口而出：“我们没有别的选择。而且，你的决定，就是我的。”

他说完，更用力搂紧了她。她一下泪如泉涌。

如果两个人注定不能相守却执著相爱着，那将是怎样的凄苦和悲哀？现实的利刃已把她和他的感情及声誉切割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为什么成了这样？”她问。

“这是命。”他说。

他曾说过，如果有缘，他和她应该相识相爱在青春年少时。所以一切只能是命中注定的。她不相信命，却逃不脱命运的纠缠。

“我们永远不要分开！”她在他怀里说：“这酒里我已加了药，让我先喝了它。”

“我们一起喝。”他拿过酒来，倒了两杯，递给她一杯，自己端起另一杯。

“不，我先喝。”她表示自己决心，一口干了。

未待他喝，不由分说，她自己又倒了一杯。举起酒杯，对着烛光，眯眼看了看翻着气沫的液体，她轻叹了口气。然后转身笑靥如花地对他说：“谢谢你给我的爱，谢谢你陪我走过这一路。我此生无憾！干杯！”

她又是一饮而尽。他只是端着杯子怔怔地望着她。

完全不会喝酒的她，此刻面若桃花，身轻似云，天旋地转般任由他将她平放在沙发上。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出门的，恍惚中，她看到他的那杯酒依然满满地放在茶几上，那透亮的红红液体后来成了她脑海中挥之不去的血色。

她骗了他，没有在酒里下药；他也骗了她，没有喝下那杯酒。这一场生死之恋，结束在第二天她酒醒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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