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瓦尔登湖》78——82

霍乐威尔田园的真正动人之处在于它的幽深寂静。田园的农舍和草屋笼罩着一层灰暗而颓废的神色,加上零落颓败的篱笆,宛如作者和之前的住户之间,隔开了无尽的岁月。田园里的苹果树,树身已空,苔藓遍布,兔子咬过的痕迹清晰可辨。

作者本打算买下这座庄园,可是田园主人的妻子却反悔了。他与这座庄园失之交臂。他退还了田园主人十美元赔偿金,也退回了那片田园,作者那时口袋里只有十美分,可是,他依然觉得自己财产很多,并且这样做并无损于他的穷困。

而且,那个地方的景色也保留在了作者的脑海中,后来他每年都会获得丰收,却不需要用手推车来运走。正如一首诗所说:

我君临天下考察一切

如一个君主

谁也无法剥夺我的权力

就是说,一位诗人欣赏过一片田园美景后绝尘而去,可是他却做了一首诗,诗就如一道令人羡慕的无形的篱笆,已经把田园包围住了,并且挤出了它的牛乳,提炼出了奶油,只给农民留下了去掉奶油的奶水。而偏执的农民还以为他带走的只是几个野苹果而已。

不论发生什么事,作者都会写一首沮丧的颂歌,而是要如清晨时站在栖木上的金鸡一般,高声鸣叫。尽管他这样做的目的,只是为了唤醒他的邻人而已。

作者建造的这所木板房子在森林里,他首次居住的时候,还很粗糙,没抹灰泥。早晨的时候,木料上残留着露水的痕迹,总会让人幻想到中午大概会渗出一些甜蜜的树胶来。幻想中,这房子一整天都多少还会保持着清晨的情调,像极了另一所山顶上的房子。从这所屋脊吹过的风,宛如拂过那片山脊的风,谱出时断时续的调子来,像是仙界的音乐曲目。

这所房子尽管很单薄,但却如保护我的某种神秘晶体,又如绘画中的一幅素描,让建造者心有感触。他不需要跑出门去呼吸新鲜空气,坐在屋子里的门后,有如坐在屋外一般。他不但与那些经常飞进花园和果园里的鸟雀十分亲近,而且与那些狂野的、令人惊异的林中鸟雀也十分亲近。

作者有一颗柔软真诚善良的心。即使农夫违约,也没有收他的违约金。正像他自己所说,“无论住在哪里,我都能生存下去,而且我无论到哪里,哪里的风景都会因我而发光。”他只是想把这个地方改造得更好,而不是为了拥有它,或者通过它而牟利。

他没有得到田园,可是他把田园的美景都印在了脑子里。他把他的田园、木屋、森林、湖泊都写进了他的文章里,它们历久弥新,永远陪伴他,这是他一辈子的精神食粮,且不用耕种。这或者也完美地阐释了“一个人舍弃的东西越多,越富有”的含义。

他起先拥有一顶帐篷,后来又有了一条小船,现在帐篷被束之高阁,小船也已淹没在时间的潮流里,而这所房子大大改善了他的居住条件。他与林间的鸟雀为邻,它们为他唱良宵的雅歌。在那里,早晨的清风永不停歇,创世纪的篇章至今从未中断。

当初神造人的时候,先造了世界,然后把人安放在伊甸园里,让他负责看管保守。我想那时候,应该就是这样的吧。作者的归隐,其实就是人性的回归,回归到自然里面,回归到恬静里面,回归到安然里面。

他把物质的生活放到最低层面,以黑麦,玉米……为食,穿农民为他织成的裤子,住自己建造的木头房子……他在冬天和夏天的大部分时间里读书写作,他极简朴的生活和极高尚的个人情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圣经》说,你的财宝在那里,你的心也在哪里。当你的心在物质上时,你的眼睛是在地上的,因为物质是属地的。难免会有“灰暗颓废”的神色和“零落颓败”的篱笆,可是作者不是这样,他轻看物质的羁绊,追求灵魂的超脱,才会有欢喜快乐的心情。

不是要所有的人都去隐居山林,而是说,当你精神的旗帜飘扬的时候,物质的层面的需求自然就退而求其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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