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张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书桌,书桌的主人是一个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人。
书桌上乱七八糟的摆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却演绎着生活的某一个片段,记录着生活的某一瞬间。
最常用的当然是这散发着冷冷白光的台灯,寂寞的陪伴着主人多少个夜晚,总是以自己固有的冷峻,让各种情态下的主人冷静下来,回归平静。
台灯前是一瓶昂贵的派克黑色墨水,简约而不简单的外包装里,装着一小瓶黑色的忧伤。别看它小,也不要看它少,在某些人哪里却可以变成传世的文字,锦绣的文章。但在这里,它就是最原始的墨水,只是在一张张洁白的纸上,留下一个个歪歪扭扭的符号,然后再被用或对或错的红色印记所标识,然后在被无情的扔进垃圾桶里,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墨水旁边是饿着肚子的大宝和空着肚子的口杯。已经记不清大宝的出生年月了,也记不清它何时出现在这个桌子上。可能,在某一个清晨,亦或是某一个傍晚,主人在不经意间发现自己的脸粗造不堪、到处掉皮,于是便花了十几元钱把它请到了这里。刚开始还好,每天抹一抹,可到底是坚持不了几天,再长的生命周期,也躲不开与它哥一样因为过期而被丢掉的命运。
空着肚子的口杯实际并不是专门的口杯,只是买椟还珠后留下的盒子而已,只不过这一次宝珠倒是没还,被贪婪的主人几大口吃进了肚子。并欢快的感叹,"欢乐家"的橘子罐头真是好吃,"欢乐家"橘子罐头的杯子真是好用。可慢慢的冬天到了,一杯热水倒进去,还没有来得及喝,便在杯子中早已凉透了。这样,口杯只能常常空着肚子了,等待下一个夏天,可等不等到谁又能知道呢?
墨水前面更不常用的两个难兄难弟,一为圆圆润润外表下却藏着数多利器的牙签,一为方方正正肚皮上凹凸不平的空调遥控器。倒不是主人不需要它,主人口中右侧的某一颗大牙总是习惯性的粘东西,可更是习惯性的用右手的食指代劳,于是牙签总是仪式感的站在哪里,一根也没有少;也不是主人特别耐寒,无数个夜里,无数个美梦总会在寒冷中醒来,可那不知道何时安装的空调,除了会发出嗡嗡响的噪音,便再也产生不了令人舒爽的热风,遥控器自然被凉到了一边。
遥控器边是一个黑色的飞利浦双头电动剃须刀,它至少已经七岁了,它轻吻主人沧桑的面孔远远比主人自己的老婆亲得多、亲得全面、亲得透彻。即使这样,它也常常被忘记,直到胡须划伤擦嘴时的手掌才被想起。于是,主人便把它调整到十分显著的位置,总能在第一时间看到它、拿起它,来一次又一次的亲密接触。
跳过杯子旁边从食堂带回的小苹果,真的是很小很小但一点也不可爱的小苹果。
靠墙而立的是上下叠在一起的两盒软包装的维达抽抽纸,一包是打开的,一包还没有打开。蓝色美丽的外表下拥有着一片片洁白的心,倒是主人最喜欢、也最常用的。似乎主人总是把自己的命运与它联系在一起,抽走一张抽纸,如同抽走一段时间,抽纸与生命一般,越抽越薄,直到归于虚无。打开的不要觉得收到了主人的青睐而骄傲,因为没有打开的终究要被打开;没有打开的也不要羡慕打开的精彩,同样的是在用生命跳舞。
桌子上还有很多东西,如重来没有响起过的电话,永远插着手机充电器的插线板,总是量不出自己的尺子,一个一个又一个黑色的提包,以及承载它们的垫着绿色桌布、压着透明玻璃的桌面,等等、等等。
每一件物品都有自己的情态,每一种情态都反映了主人的某一种生活状态;每一件物品都有自己的故事,所有的故事便汇成了主人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