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上泰山!”
从济南离职前我是如此对领导回答。他显得很诧异,“离职去泰山?”
“不,是离开济南之前我要去泰山。”
于是在我的坚持之下,领导无奈批了我的离职申请。
说实话,我是厌倦了公司制度和一成不变的工作,所以选择辞职,但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说辞,便破口而出。当我的辞职申请一次次被驳回,经理主管一次次找我谈话,都是些激励人心画饼充饥的言论后,我实在不愿意周旋,心想:世界那么大,我要去看看。但无奈口袋轻薄,说不出那么有逼格的话来。
这次泰山之行我准备了许久,登山包,运动鞋,登山杖,保暖衣。
这个季节上泰山是非常冷的,虽然泰山还谈不上太高,但十八盘和天街那一段路显的非常陡峭,台阶的距离只有一只脚的宽度,中途没有歇脚的地方,从上向下看仿佛登上仙梯。
为此我做了充分的准备,两个手机——满电!一个手电筒!一个充电宝!3瓶水!还有充电器!睡袋,暖宝宝和一些充饥的零食。
如此,导致我的登山包。。。。。超级沉,根本背!不!动!......-.-
“可能我更像是个卖东西的....”我坐在一旁苦思冥想,这样还怎么美美的!最后我改变了策略。
尤记得衣柜里春天时买了一件汉元素,一直都没有机会穿,于是我背上了一个小的胸包,穿上汉服,别着一瓶水一个手机一个充电宝和两片暖宝宝,上山了。
为了第二天看日出,我选择夜爬,因为听说山顶有租大衣的,所以并没有带其他保暖设施。
五点钟到达泰安,找了家饭店解决晚餐,七点抵达泰山红门。
从红门开始将近还要走一公里才到售票处,所以我是彻彻底底的从山下开始登山。
可能是因为我的奇装异服,一路上回头率超高,到检票处时还有几个小姐姐问我衣服是从哪里买了,太美了!(脸红:心里还是很开心哒嗦。嘻嘻.)
七点,夜色沉静,不远处有三三两两的人群,带着手电筒的光忽明忽暗,夜色不算太深,路途中,有人上山,亦有人下山。
一开始我塞着耳机听音乐,一路窃喜,在这幽深的大山里,仿佛是找到回家的路,丝毫不害怕,步履轻快。
将近是一个小时之后,终于有些累了,连着爬了一个小时的山路,额头开始冒虚汗。便停下来小歇,坐在路边石阶上喝水。
这时来了两个小伙子,看装备,应该是经常登山的背包客,也坐在我身旁休息,我突然想起在山下的红门售票处见过,但并未闲聊,起身继续登山。
这时我看了看手机,电量还剩百分之六十,而抬头望向天街,路途迢迢,于是便关了手机保存电量。
我才刚走不久,后面那俩小子便追了上来,一路打着手电筒帮我照路。一开始我以为是不经意,直到过了半个来小时,那小伙子对同伴说:“小姐姐体力真好,我快不行了,不能再给她照路了,她也不休息。”
可能以为我带着耳机听不见,他俩又聊了几句,支持不住便坐在了路边,我假装没听见继续攀爬。不得不说心里暖暖的。
一路上,只剩我一人,看着沿途风景,原来在黑夜里呆的久了,仿佛有光,入林深邃,依旧看的清晰。月光皎皎,挂在树梢上,娇柔姿态,好不叫人心生疼惜。
慢慢的越来越冷,连呼吸都变得干涩,手脚冰凉,身体几乎到达极限。每抬起一步,膝盖牵扯着肌肉麻木不堪,再无欣赏风景的兴致。
实在不行我便坐在台阶上,抖着身子看向泰安的万家灯火,足足四个小时的徒步攀爬,早已令我饥肠辘辘。休息片刻,想着不远有个休息站,又鼓起力气继续上山。
到休息站吃着玉米茶叶蛋,问店老板还有多远抵达玉皇顶,老板的回答令我崩溃:“上去就是南天门,过了南天门快的话一个小时,慢的话两三个小时就到了,天街比较难爬,中途没有休息。”
我可以回家吗......
冷,饿,酸痛,精神崩溃,离山顶越近,风声越大,仿佛是一个通风口,呼吸时从嗓子里出来的干痛。绝对也是另一种享受!
就这样,我带着痛苦不堪的身躯,就差双手也在地上攀爬,不快不慢的到达天街。触摸天街大门石柱的那一刻,再回头看向来时的道路,仿佛八十度倾斜的深渊,黑暗不见低,被夜色熏染的更加恐怖。
我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地上,大风止不住的袭来,我觉着我快要冻死了。这时一个穿着军大衣的哥们儿露出他无穷大的脸盘子,仿佛一个难民营的逃兵,将双手插在袖口对我说:
“美女,冷不?”
“冷!我快冻死了!”
“大衣,要不?”
“要!在哪儿呢?”我敢忙爬起来,我的天,地上一堆大衣,简直是个山丘,“怎么租?”
“三十一件!”
于是,我有了一件暖和的大衣。
天街上许多酒肆旅店,就算进店也要三十,处处都是宰钱,我逛了一圈,此时已经凌晨两点,便想找个地方呆到五点钟再上玉皇顶看日出。可找了一圈依然无处可依,抬头见,玉皇顶上黄帆飘扬,好不气魄!依稀可见古代帝王泰山封禅时的场景。便止不住快残废的双腿,继续朝玉皇顶上攀爬。
这一段路途仿佛与山下台阶有所不同,每行一步,内心似有千斤重,无上的崇高与荣誉尽显其中,在古时,只有帝王才能涉足,就连一般贵重也只能远远望之,那大风吹着玉皇顶上的黄帆,洋洋洒洒,旗帜的布匹声在风中飘扬,声势之浩大,仿佛宣告着我愈加强大的中华。
当我推开那扇陈旧的大门,便是太阳升起的地方,我都能想象到,在那山顶之上,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是何种姿态。
就在此刻,一位老奶奶出现在我眼前,“这么早就上山了?”
“奶奶这么晚不睡?”
“睡不着,风太大,出来看看。”
“您住在这里?”
“不是,我是下面宾馆的。”
“山顶风太大了,您早点睡吧,外面冷。”
奶奶说泰安话,有一些我不太明白,大概意思应该是和女儿上山祈福,住在下面的旅馆,因为经常上山祈福,所以特别熟悉。不得不说,奶奶身体真好。
说着,奶奶开始向山上走,说带我去一个暖和的地方,漫天星辰,明早一定有日出,所以要带我去一个好地方,一早出来走几步就可到达观日峰。
于是我就跟在奶奶身后,走了不到十分钟,我们到达了一个——公共厕所。
站在门口,我有些恍然,奶奶不由分说,及其热情的将门打开邀我进去。那一瞬间,我仿佛进入了一个神秘的组织——丐帮。
地上躺的,站着的坐着的,通通穿着军大衣,男男女女缩着身子,双手插在袖口,蜷缩在角落,足足二十几口人。
我进门那一瞬间,他们齐刷刷的看向我,于是大哥发话了:“嘿,刚进来的小姑娘!把门关上!”
我一愣:“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关上门后,我便也寻一角落靠墙坐了下来。这个厕所和车站候车室的厕所差不多,进门后左边男右边女,中间是一个极大的大厅,除了没有烧水器,其他别无两样。
大概是彼此不熟的缘故,都不太闲谈,各自玩着手机。我被两个小哥哥夹在中间,左边的小哥哥是一个带着眼镜的温润少年,右边的小哥哥看上要开朗活泼许多。我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实在扛不住,便将大衣铺在地上当被子卷起来睡觉,睡之前还把随身带的暖宝宝贴在了脚板心上。小哥哥说这样很危险,我说宁愿烫死也不愿冻死,并没太理会他便睡了。
睡着后,朦胧之间听见有人说“太冷了,受不了。”
可过了不久,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燥热,特别特别的暖和,狭窄的空间令手臂变得麻木,身上仿佛被人盖了什么东西,当我醒来时,发现身旁的哥哥一夜没睡,将自己的大衣盖在我的身上。
简直不要太有爱,他说自己反正也睡不着,“你不是冷吗?我这样就挺暖和。”
天,老娘都一把年纪了,居然有一种小鹿乱撞的赶脚。(不行,稳住,老牛不吃嫩草。)
说了些感激的话,他并未搭理我,酷酷的拿手机玩游戏。这时,我才注意周围,原本还有些松散的厕所空间已然人满为患,就连蹲都无法下脚,细数人数居然达到四十多。此时此刻,我这一亩三分地显得格外珍贵,于是只好将想要去厕所的心憋了回去。
看了看手机,快五点。慢慢的,躺着占地的大爷们开始准备工作,比如上厕所和收拾行囊。我站在人群里,门外寒风萧瑟,没有一个人去推开那扇门,仿佛是另一个世界般,都在翘首以盼。
我算是第三个出去的,外面依然一片漆黑,天街旅店里的游客也开始伺机而动,大批大批的人马开始上山。
清一色的军大衣使我分不清人们的面孔,天边慢慢泛白,站在观日峰上,瞭望天边那一抹金黄,太阳从云层里露出脑袋来,在光芒万丈里人们开始高呼,美,太美,朝霞之美,云海之美,这一夜的风餐露宿又算得了什么?早已微不足道!
飞鸟从空中划过,钻进云层里,嬉戏玩耍,又围绕着太阳飞舞,同水墨画般,令人流连忘返。
看完日出后,便去祭拜泰山奶奶,从山下带来的几炷香,插在炉中,满是虔诚。途中偶遇一位大学生,也是在附近读书,闲暇登山,说我穿着打扮非常好看,便一路同行。
不得不说,拍照技术相当棒,说喜欢摄影,经常拍一些风景人物,于是一路都在给我取景拍照,并且分文不取。
分享几张美美哒照片,这次泰山之行,简直是太完美了!(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