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懂北京地铁里被撞碎的梦

首都机场这首同名歌,此刻和我的行程重叠在一起。

往南几千里的地方,有着我最爱的辣椒和水乡,还有自己完全惬意的美好简单的生活。

1.

地铁里遇见一位小姑娘,也许和我同年,也许比我还小上几分。

拿着自己手工做好的糖果棒,正挨个从地铁车厢的一头慢慢向我走来。

她正在挨个问着匆匆忙忙赶地铁的人,问那些我在这个偌大城市里,一辈子只会遇见一次的陌生人。

“这位叔叔,你可以扫一下这个二维码吗?我在做手工创业,希望你可以支持一下。”

那位衣装革履的男人,只是把自己的眼睛从手机屏幕上移到了小姑娘脸上,看了一眼,脸上显出不高兴,继续看手机。

“这位姐姐,你可以扫一下这个二维码吗?我这边……”

“不用不用,我打电话呢,没空!”

“这位先生,你可以扫一下二维码吗,我这个是自己做的糖果棒……”

“这位阿姨,你可以帮我扫一下这个二维码吗?这是我……”

……

直到她走到我面前,对我笑得很温柔,看不出她被过往那么多人拒绝的沮丧和难过。

“朋友,你能帮我扫一下这个二维码吗?”

“不用不用。”

“扫了可以得一个小奖品的。”

“不用不用!”

“这个是我自己的创业,能支持一下吗?”

“不用不用……”

我连着一直说了三次,连带着摆手的动作,一共说了六遍“不用”。

她礼貌地又朝我笑了笑,背着一个偌大的背包,带着疲惫的脚步,以及脸上的汗滴和稚嫩的脸庞从我身边走过。

我一下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2.

“小姑娘是要扫二维码是吧,我给你扫。”

在我身后的那位五十岁阿姨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我羞愧不已。

我停滞在原地,头也不敢回。

小姑娘的声音听起来很开心,一个劲儿地在说着谢谢。

“没什么的小姑娘,想做的事就好好做!”

整个车厢里都静得没人再愿意说话,大家不是闭目就是在玩手机。我站在那里,随车厢的晃动,整个人晃动不止,但身体僵硬到不行。

“小姐姐,你能帮我扫一个吗?”

“好的呀!”朋友阿茜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永远是笑着的。

“谢谢小姐姐了,你真好看!这个糖果棒给你!”

“嘻嘻,谢谢,但是不用啦!我不吃甜食哟~你以后加油!”

朋友站在我后面,我知道她最爱的就是甜食,我也知道她最爱那种特别可爱的糖果。真正不爱吃糖果,不吃甜食的人是我。

我觉得朋友在背后嘲笑我,我觉得整个车厢的人都在看着我,我觉得所有人都在责骂我,为什么你宁愿随便去加微商,去加打广告的,就不愿帮助这个在创业初期的同龄小姑娘……

3.

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在说“你这个没用的人,你这个没有爱心的人,你这个冷漠的人,你这个以后注定不会得到别人帮助的人,自私自利的人……”

所有的东西向我涌来,我被压得喘不过气。

我在愧疚,曾经我说过,曾经我说我一定会在下一次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可我还是变成了选择淹没在人群里,选择了保持沉默,选择了视而不见,选择了与大众一致,选择了置身事外。

对,这样的自己注定会成为那个冷漠的行人,愤青的网友。

我讨厌这样的自己。

在机场里,人多到一辈子只会匆匆瞥见几豪秒,我写下这篇文章。以缓解自己过度自责的愧疚感。

所有的口头承诺与担保只不过图一时之快,我不知道在下一次的情况下,自己能否学会不再拒绝他人,拒绝每一个追梦的年轻人。

在地铁里匆匆的人,每个人都怀揣着一个破碎美好的梦,那么我们每个人,都可以不再过多怀着恶意。多一分支持,真的不知道能改变什么。

年轻真好,但年轻也不好。

愿你被温柔对待,坚持梦想,不忘初心吧。


作者青木: 自由撰稿人,野生素描派,沉迷经济,身高的二米二医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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