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

我开始痴迷于大段大段的叙说，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满是垂暮的心思。对着某个故事华丽的背景，我会不厌其烦地对细节进行宏观和微观的描绘，我会大段的用很奢华的形容词和名词，或者在某个字上开始无尽的揣摩和纠缠。我尤其钟爱叙述的过程，难以名状的酣畅淋漓，像黑夜中自由的滑翔。

我开始喜欢若干地名，比如西藏，比如香格里拉，比如大兴安岭，比如乌镇，三千多汉字交错的莫可名状的美。我时常构思未来的流浪时光，流离和萧索，我会离开这个烟火缭绕的浮躁的城市，从一个陌生的地方飘离至另一座古老的城市，我会爬上某个城市巍峨的高处，去缅怀和回忆消逝的爱情。我会在呼啸而过的风中穿行，在某个荒凉的角落停歇，呼吸几朝几代的空气。我会颠簸在茂密的丛林，跨越横生十年的荆棘，踩过掉落百年的黄叶，倚着某棵千年的苍老古树，侧耳听整个森林神秘的絮叨。我会困在某个冷漠的孤岛，听夜晚遥远诡异的喊叫，在燃烧的篝火旁刻上一个个沧桑的名字。

我也开始想象你未来的明媚时光，你会停驻在某个繁华寂寥的城市，听自己很有节奏的歌声。你会穿梭于明亮光滑的写字楼，经历各种各样的人，听别人忧伤或者喜悦的故事，或者，也会怀念某些专注和不专注的人。可能你会在某个喧嚣的街道发呆，此刻你的爱情已经淡泊，你会想起某个时候心疼的一个人。我知道你精致的脸会慢慢沧桑，空洞荒芜的心头会杂草丛生，你该记得死去海子的一句话：回忆和遗忘都是久远的。

若干年前我曾设想过我们明丽的青春，阳光的背景和纯净的底色，黑白色调与彩色花边。此刻年华消逝，在整座校园的某些角落，黑白底片找寻不见，我开始留恋，你已经微笑，渐行渐远。一个校园的传说，我猜中了大段的美丽时光，却没猜中沉重的结局。

左手和右手轻易地纠缠，执着还是偏激。就像散场的青春，繁花开尽，我该行向遥远的左岸，还是步往过昔的右岸。迷离的理想，流浪的信仰以及扑簌的忧伤，左岸还是右岸。我无数次怀念你温暖的笑容和明净的面庞，可是我真的已经长大。我开始比任何人都要坚强和沉着，像一棵植物，开在寂寞的水中，长在沉重的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