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记得电影《喜福会》里的桥段,当在美国长大的华裔-君为自己身上那种温柔缄默的气质而犹疑之时,父亲说:“你有你的风格。”
刚来到大学的第一天,我的期待和希望仿佛就一剂冷却了,我发现在室友自来熟,已经聊的火热的气氛下,我只能傻笑着,却发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吧,我告诉自己,我慢热。
然而,室友却已经给我下了定义,文静。
我为我那来自于小城市以及和老人一起生活而形成的风格感到深深的隐忧。同时也窃喜,在这样一个环境下,我自以为压抑已久的个性是不是该释放了?是不是就会像那种社交达人一样风生水起。
当我想要去做志愿活动时,室友们表示强烈的没兴趣,于是我反思,自己的事儿还没忙好,做什么志愿者呢。当谈起一本书时,室友们自由的表达她们对于书的无感,于是我觉得,自己是不是当书呆子太久了,该回归现实了。当我认认真真的去上我喜欢的课目时,室友很厉害的说这些课是浪费时间,于是我犹疑,是不是时间要用到最值得的地方。当我想去博物馆时,室友说不想去那些老年人去的地方,于是我觉得,自己一定是跟喜欢古董的奶奶呆久了,不像个年轻人。
我想宅在宿舍一整天不出去看剧。我想谈天说地,鸡毛蒜皮随便扯皮吐槽。我想一觉睡到中午在画个妆。我想不关心心情不好的那一个人照样心安理得的谈笑。
可是,我还是像得了失语症一样,当喧闹来袭,保持沉默。我还是会去寄托深深的感情于形而之上。
我开始深深地怀疑起,那些模式。
人多而形成的,就是对的吗?除了数量上的重量,很多事情似乎并没有足够的理由能够说服我去趋同。
为什么不去跑步,旅行,读书,学习,而一直怀疑它们的意义呢?为什么当听到不赞同的声音之时,要去苟同或者沉默呢?为什么在自己需要安静之时,融于喧嚣呢?
深深了解,很多东西并无是非曲直之分,而源于价值观的差异,而这背后是庞大的家庭根系与情感模式的支撑。因而觉得什么都可以去理解,因此宁愿沉默,也不愿表达。自以为理解了,实则内心充满了博弈与冲突。
深深了解,很多事情付出并没有什么回报,看得见的结果很有可能是差不多的,更不要说终极结果了。然而我就是为了一张文凭而来到大学的吗?就是为了一个结果和目的地而走这一段路的吗?想远离,想逃避,没有归属感。
逃避是可耻的,但是有用,但是幸好挣扎着学会了独处。
当一个陌生人不带任何话语和身份符号的来到众人面前,人们仍能给予他尊重,这才是源于对生命最基本的平等意识和尊敬。
讲话是最简单直接的表达自我的方式,而我却曾经轻易弃了这种方式,宁愿选择自我博弈或是在一个时间点爆发成文字或是泯灭于思想。
但是当我不断的自我构建,当我重拾起我所热爱的读书、写作不断反省重塑自我,当我去做志愿者共情共鸣,当我去博物馆感慨万千,当我在旅途中偶遇相谈甚欢的陌生人,当我爱是不会去计较回报和惧怕冷漠,当我生活着忘记了生活……我终于渐渐找回了自己,那个被外界不断定义,但其实是被自己不断定义的人。我从不想证明任何的高下,我只想做我热爱的事情。
只是我曾经从未想过,我的热爱可以把我带到如此之远的地方。
表达欲旺盛的人常常是渴望被理解的,一个写作者如是说。若是连文字也解决不了问题,那就采取更简单的方式。那就是,字正腔圆,不带任何复杂情感,干净而理性的说出自己的想法。等待你的会是一场暴风雨吗?
不,你会发现,你的话语比你想象之中要重要的多。
而我也总是深深相信,以后总会有一个选择与而今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选择之时,差异就会形成,我会有属于自己的人生与伴侣,到时候我会已经成熟到忘记了自己,因为本来就是完整的自己。但同时也不是那些麻木而自私的形态。
你有你的风格,你有喧闹的风格,你有宁静的风格,你的风格从不能被任何人简单的定义。
塑造我们的,或许是我们的记忆。而定义我们的,是行为。
再好听的话语,励志的文字,比不上充实而愉快的一天,包括如你所见我所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