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无选择（四）

老郑的工作进行得很顺利，这个早已习惯了在这种灰尘仆仆环境下工作的男人，干活很卖力，如庄小双所料，仅大半天光景，老郑便完成了房屋开槽的工作。

庄小双花了两天的时间将房子里的电线和水管安装好。第一天余主任陪着在房子里打扫卫生，又帮忙买了些应用的材料。第二天余主任单位里有事，便没有再来，只将一把大门的装修钥匙交给了庄小双。虽然有几年没干这类活儿了，但庄小双手脚并不觉怎么生疏，他的心情是轻松而愉快的。在工厂里值班的工作是一码事，在这水电安装的工作又是另一码事，值班的生活有些养尊处优，虚头巴脑的。还是这样干些实事，心里更有底气。可是这样的工作又不可能每天都有做的，重新回到这个圈子里，他的信息并不灵通，还缺乏一个牵线搭桥的人。

庄小双正夹七夹八地想着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是老郑打来的。老郑说，你手头的活儿做得差不多了吧，我今天在城西市场打槽，正赶上一店铺的老板找电工，我马上就想到你了。庄小双问，有多少工作量。老郑说，老板店面重新装修，旧的电线全部不要，都敷设新的，一个人怎么也得五六天功夫吧。庄小双说，好，你替我答应下来，我明天就过来。

在城西市场一家名为“水星家坊”的店铺，庄小双见到了那位女老板。女老板指着那些垮塌下来的吊顶说，你看原来的线路很乱的，这次要好好捣饬一下，我们原来厕所的电路是与隔壁共用的，这一次要麻烦师傅帮忙改过来。庄小双问电线和其它的一些材料在哪儿，一个矮小精瘦的男人把庄小双领到了里间，小房间里摆满了电线和各种灯饰。

四十来岁的女老板看上去是一个行事沷辣的女人，有女强人的风范。她说话的节奏很快，干脆利落。庄小双想，生意人大概都这样，不然这么大一个店铺，一个女人撑着，没有点火爆脾气怎么行呢。内中有三、四个中年妇女也在忙碌，她们大约是店里平日帮忙卖被服的服务员。一个身穿黑色粗布衫的老头儿正在店里帮忙转运垃圾，从他与女老板的谈话中，庄小双知道，这老头儿是这两天从农村赶过来的女老板的父亲了。

先前的那个衣着考究，右手中指上戴着板黄灿灿戒指的男人走出来，蹙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一切。

新店铺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女老板对男人说。那男人是女老板的丈夫，准确地说是前夫，两人正在闹离婚。

男人将手插进裤兜里，看着眼前熟悉的店铺，欲言又止。他从桌子上取过一只棕色的皮包，跨上一辆电动车，一溜烟地走了。倒是老头儿有时嘴里自言自语地嘟哝几句：好好的，离什么婚呀？他将嗓音压得很低，显然是担心女儿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