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一些人,流淚

是读韩梅梅这套书的随笔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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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有一天,我会老


没想到第一篇就是梁实秋和程季淑的故事,翻了一下目录,很欣慰这套三册的书里,至少在这一本里面没有林徽因的故事。


审美都是会疲劳的。再精致的戏文被太多人翻来覆去地写也会丢掉最后一个听众。记得高中同桌曾经吐槽白落梅的《你若安好便是晴天》说,如果把她额外添加的煽情和堆砌的文艺删掉,林的故事其实可以很薄。

很薄,是的,我们的一生,在我们看来是那么严肃的重要的东西,时时刻刻存在却无法具象地感知,然而在宇宙的生命面前,它是一个约等于不存在的存在。

睡前没事干的时候会读一些《圣经故事》,只是抱着好奇的态度,不知道Bible究竟有怎样的魅力,或许宗教本身就有神秘的力量,所以它才曾经一度代替了法制。常常从杂志的言情短小说里面读到这样一句话“神爱世人”,不理解为什么神会爱世人,神有着永恒的生命,而人类的生命是那么短暂,那么当人类离开的时候,神会不会感到痛?如果痛又该怎么办?

就像程季淑进了手术室后,再也没能醒来。梁实秋写:“我说这是命运,因为我想不到别的任何理由可以解释。我问天,天不语。……我像一棵树,突然一声霹雳,电火殛毁了半劈的树干,还剩下半株,有枝有叶,还活着,但是生意尽矣。两个人手拉着手地走下山,一个突然倒下去,另一个只好踉踉跄跄地独自继续他的旅程!”

书里描写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梁实秋那天穿的是蓝呢长袍,挽着袖口,胸前挂着清华的校徽。程季淑呢,穿的是一件灰蓝色的棉袄,一条黑裙子。其实都是很普通的事物。如果后来他们没有相恋相知相偎一生,那这段往事恐怕也不会被人提起。回忆之所以美好得连细节都沾染了温暖的蜜糖色,是因为有幸福的基底。

对即将开始三年分别的最后一个晚上的描写,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从不喝酒的程季淑,斟满一杯葡萄酒:“祝你一帆风顺,请饮尽这一杯!”

也不知道是不是后人渲染,这让我瞬间想起沈园里唐婉陆游的那伤筋动骨的相遇。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再见面,就像Eason唱的那样“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只是那种温柔,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十年后,我只能奉酒一卮,请君满饮此杯。

虽然梁程二人没有各自分飞,但是幸福来得断断续续。时局变化,二人颠沛流离从南京奔赴上海,后来程去青岛教书,又去北京大学教书,1937卢沟桥事变,梁只身去了南京,六年后,全家在四川团圆,抗战胜利后回归南京,又回北京,1948年北京再次混乱,一家人四分五裂后又在广州重逢,之后辗转去了台湾,最后随儿女迁移美国。

在这漫长的奔波里,他们的爱始终如一。

昨天在图书馆看到梁实秋的《雅舍谈吃》,只觉得这位老人很可爱,今天了解他的不甚辛苦而又温暖的一生,再读他的散文又是别一番感触。

“雅舍”之陈设,只当得简朴二字,但洒扫拂拭,不使有纤尘。

我非显要,故名公巨卿之照片不得入我室;我非牙医,故无博士文凭张挂壁间;我不业理发,故丝织西湖十景以及电影明星之照片亦均不能张我四壁。

我有一几一椅一榻,酣睡写读,均已有着,我亦不复他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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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生如戏,美梦一场


公主应该和王子在一起。这是童话给每个人在很小的时候就灌输的,无比错误的观念。

童话故事很残忍的,只有适合水晶鞋的脚才能得到王子的青睐,也没有人问过她愿不愿意接受着青睐。

孟小冬和梅兰芳。一个是须生之皇,一个是旦角之王,加之演戏的琴瑟和谐,谁都以为他们应该在一起。但是梅兰芳面对家庭、面对身份地位高于孟小冬的夫人,他的懦弱自私让他们二人恩断义绝。

很欣赏孟小冬之后的沉潜十年,做出一番事业。爱情是太过美丽的感觉,但是如果无法确定有一个可以承载这份感情的容器,感觉再美丽也只是感觉。后面一篇故事里,高兹对婚姻制度是持有怀疑的,他说“什么能够证明,在10年或者20年之后,我们经历变化,而这种生活契约仍能满足我们的欲望呢?”

爱情是具有不确定性的,能够满足欲望的是爱情而不是婚姻,当然,除非有的人只是渴望安定的、不再需要费心去爱的生活,他(她)只是想结婚,不很介意和谁一起做这件事情。

比如《了不起的盖茨比》里面的daisy,她之所以能够在得知盖茨比死亡后还能和丈夫去旅游,部分原因是Tom对她很好,五年的积累多少有些感情,但很大程度上还是因为她已经不再当年那个充满激情的少女了,她对爱情的渴望已经被对平静生活的享受代替。

所谓对爱情勇敢的人,都是还保有热忱和激情的人。

对梅兰芳死心的孟小冬,被生活狠狠捉弄一番后,也淡化了爱的激情。她知道杜月笙懂她、包容她、照顾她,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爱他,但是她需要一个归宿,杜月笙给她这归宿。

孟小冬晚年的时候,在家里供奉了梅兰芳的牌位。

爱过,就是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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