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我爷爷明白,吊坠一定是贾小姐趁着自己酒醉给自己戴上的。心里努力地回想起,只昨天自己除了亲吻之外,是否和贾小姐做过什么要自己负责的事。纸条上贾小姐邀请自己去他家吃饭,去还是去不呢。
我爷爷端详着这成色不错的吊坠,是名贵的和田玉料,在太阳下看着,晶莹碧绿。我爷爷想:“我戴着贾小姐的吊坠,这算怎么回事!”
贾小姐在家准备了很多饭菜,杀鸡宰鹅的,让佣人准备了半天。她觉得今天我爷爷一定会光临的,于是在自己闺房,仔细地梳妆一番,抹了油腻的口红,头发上还佩戴了一朵粉红色的假花,看上去靓丽可人,佣人说:“小姐,今天你想个新娘子了。不知道那欧阳少爷会不会来。”
贾小姐说:“以后不能叫他欧阳少爷,得叫他姑爷。我们贾家要和欧阳家结亲的,他也就是我们未来的姑爷。”
“那是,那是,我们小姐相中的人,那是他的福气。”佣人说着帮贾小姐梳起头发。
我爷爷并不想去贾小姐家,因此犹豫不决,我太奶奶叫住他:“转来转去做什么?马上要到午饭时间了。”
“昨天贾小姐给我戴了她的吊坠,我想去还给她。但又不十分想去。妈,你代我去吧。我昨天喝洋酒醉了,现在还想睡会。”我爷爷推脱说。
“你呀你,贾小姐是个多有心的女孩子,她对你好啊。把她最爱的吊坠给你,一来说明你在他心里的分量,二来是想拉近你的关系,三来你去还吊坠,也是和她接触一次。接触接触,就有感情了。”我太奶奶说。
“我是不是非得和她结婚?”我爷爷纳闷的说。
“在这偌大的双山,还有第二家人家比贾小姐家和我们更门当户对的么?”我太奶奶说。
“找不到第二家?”我爷爷说。
“找不到。那位朱屠夫家,和王夫子的侄女,也算家里条件不错或者长得不错的,但你不也是不喜欢么?找老婆,就是找个过日子的,面子上过得去,最主要的是能强强联合。你应该知道肥水不流外人田。两个门当户对的人家,是最平衡的人家,最平衡的关系。”我太奶奶说。
“为什么总要门当户对。为什么就不能找个一见钟情的?”我爷爷倔强的说。
“门当户对,财力实力相当,谁都不会欺负谁,大家都是一个层次,这是最平衡的家庭关系。等你结婚后,你就懂了。你找个农夫家的女儿,她理解不了你,你也理解不了她,他父母和你父母也相差很多,说话想法都不得谈到一起去,那婚姻也会维持得吃力。”我太奶奶说。
“那你真不帮我送吊坠去?”我爷爷说。
“你自己去吧,谁也代替不了你,说不定贾小姐已经在家等着你了。”我太奶奶说。
我爷爷愤愤的说:“看来她就是我真命夫人了。哎!去就去,说不定吊坠还给她,她生气不嫁给我了呢,那也好,我巴不得。”
我太奶奶说:“又说胡话!是你的妻子,就是你的妻子,逃也逃不掉,赶也赶不走的,你和贾小姐是有缘分的。”
我爷爷穿上鞋子,把吊坠在手中甩成了圆形弧线,边走边唱歌,打听着贾老板家的地址,终于在一幢大宅门前驻足。我爷爷望着这宅门的奢华程度,确实不亚于自己家,我爷爷才站到门口端详大门和庭院,那贾小姐家的佣人就喊着:“小姐,小姐,姑爷来了。”
“姑爷?谁是姑爷?”我爷爷纳闷地自言自语。
贾小姐喜出望外,像一只很久未见主人的宠物狗一样,兴高采烈地冲了出来。贾小姐飞跑到我爷爷身边,用双手搂住爷爷的脖子:“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今天我和爸爸准备了很多菜,请你来吃饭呢。”
“你手劲很大,小姐,快松手,我脖子快吃不消了。”我爷爷求饶。
“你亲我一口,我就松手。嘿嘿。”贾小姐说。
“我的姑奶奶,好吧,亲就亲你一口。”我爷爷说着,像例行公事一样,朝她脸颊上吻了一口。贾小姐捂着自己羞红的脸,兴奋不已地拉着我爷爷的手,就往里走,嘴里喊着:“爹,你看谁来了。”
贾地主抽着烟袋,见到我父亲,脸上顿时也是堆满笑容,说:“是欧阳少爷啊,欢迎加入我们家庭。今天我要陪你好好喝几杯。”
“贾伯伯,今天我不喝酒,昨天我喝洋酒醉趴下了,今天还没缓过神来。”我爷爷说。
“爸爸,让欧阳随意,今天他是来看我的,又不是来喝酒的,对不对。主要品尝一下我们家的菜,以后你就慢慢习惯我们菜肴的口味了。”贾小姐一把拉住我爷爷往她身边坐下。
我爷爷其实只是来还吊坠的,他坐在饭桌的同时,就把怀里的吊坠吊坠给拿了出来,说:“昨天一定是你把这吊坠落在我家里了。我今天来看看你,也顺便把吊坠还给你。”
“为什么要还给我。付出去的情,就像泼出去的水,哪有再还给我的道理。这是送给你的,你看这正面是爱字,背面是贾字。这佩戴着,说明心里有我。而你看,我这块吊坠,正面也是爱字,反面是祥字,证明我心里有你。”贾小姐说。
我爷爷端详着两个吊坠,无法回绝贾小姐的盛情,说:“那好吧,我收下。”
“不行,不止是收下,我要你当着我的面,戴上。我才安心。”贾小姐说。
“好好,我戴上我戴上。”我爷爷执拗不过贾小姐,只能不情愿地将吊坠戴上脖子。继续吃饭。
可想而知,饭桌上贾小姐是多么殷勤,她尽了地主之便,又是夹菜又是喂菜,我爷爷被伺候得很是舒服,心想:“这个女人做自己老婆,确实也不错,至少还会照顾人,会疼我。”
“吃完饭,女儿,你是陪少爷休息,还是怎么安排。”贾老板故意这样说,想让女儿和我爷爷生米煮成熟饭,那这样就是板上钉钉,两家的联姻就成了。
我爷爷吓了一大跳,哪有这样的岳父,一下子就让女儿和自己同房,连忙说:“我没有午睡的习惯。要不,小姐,我们到江边走走。这个时节,江边的风景挺美的。芦苇花都开了。”
“要不还是休息一会,我们再去江边吧。”贾小姐还是想和爷爷同房共枕,可见她心里是多么希望和爷爷成婚。
“啊呀,忘记了,今天下午我和几个兄弟约了去江边钓鱼,他们估计已经先去了。我下午吃完饭就得去,小姐,你陪我还是我自己去?”我爷爷推脱说。
贾小姐噘着嘴,知道色诱之计落空,只能答应跟着我爷爷去江边看钓鱼。
贾小姐去盛饭,嘴巴里嘟囔着:“就知道钓鱼钓鱼,我在钓你这条傻鱼,你却不知道。”
这时贾小姐的弟弟从外面回来,大概是去赌场赌博了,见大家都在吃饭,说:“咦,怎么多了个陌生人?他是谁?”
我爷爷也不认识贾小姐的弟弟,一脸的懵。
贾小姐见弟弟很无礼貌,就说:“又去赌博了?今天输了多少钱?爹爹的钱早晚要被你败光。这是你未来的姐夫,我的男朋友欧阳。以后你就叫他姐夫吧。”
我爷爷推辞说:“还早,还早。呵呵。”
贾小姐的弟弟叫贾强,对我爷爷一脸的不屑:“哼,又多了个分我家产的人。”
贾小姐说:“你胡说什么?还不快叫姐夫!姐夫家是双山首富,富江公司老板的公子。家境比我们还好呢。谁稀罕你那点家产?”
贾强这么一听,心里释然了,说:“那就好,那就好,本来我家家产就不多,找个富姐夫,我们不吃亏。”
“知道就好。”贾老板说。
“你快扒拉两口饭,继续鬼混去吧!”贾小姐也不要看弟弟。
贾强做了个鬼脸,说:“有了姐夫就忘了弟弟了,哼!”
吃完饭,贾小姐带我爷爷去闺房转了一圈,说:“欧阳,这是我的闺房,是不是很不错。这房间,即使我爸爸,也不让他进来的。十七年来,只有你第一个进来。”
“那我进了的话,是不是就要对你负责?”我爷爷说。
“是啊,当然要负责。你难道不想负责?嘻嘻。”贾小姐说。
“我,我可能暂时还付不起这个责。”我爷爷说。
“胡话,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们就能够为自己负责。快,来,亲我。”贾小姐说。
我爷爷不亲贾小姐,贾小姐已经欲火焚身,把我爷爷一把推到了床上,压在我爷爷身上,爷爷想挣扎,但被贾小姐压得死死的,无法动弹。这时贾强冒冒失失地来找姐姐了:“啊,姐姐,你们在干什么?”
贾小姐失魂落魄,吓得花容失色,赶紧从我爷爷身上爬起来。气愤地训斥弟弟:“谁让你进来的?谁让你进来的?走开!讨厌!”
“姐姐,你也知道的,我问爹要钱已经要不到了,他小气得很。下午我要和兄弟们去玩,缺钱,姐姐你能否给点我花花啊。”贾强说。
“混蛋,给你个银行你都嫌不够!没有钱,快出去,我和你姐夫有话要说。”贾小姐说。
“哼,你不给我就不出去。”贾强说。
“我没钱。你走不走!不走我告诉爹了,你又要去赌博。”贾小姐说。
“你不给,我就坐地上了。只要不妨碍你们。”贾强很无赖的说。
“弟弟,我给你钱,你别坐地上,大秋天的,冷得慌。”我爷爷从口袋里摸出了八块银元递给了贾强。贾强顿时笑逐颜开,捧着银元,对我爷爷和贾小姐说:“姐夫,你果然是双山首富的公子,真有钱。姐姐,你钓到金龟婿啦!”
贾小姐厌烦地看着弟弟,说:“还不快走!”贾强屁颠屁颠地离开姐姐的闺房。
贾小姐望着我爷爷,爷爷也望着贾小姐,两人的情致完全被打乱了,贾小姐头发散乱,双颊绯红,不知所措,羞容满面。
我爷爷看了看手表,打破了沉默说:“啊呀,时间不早了,我要去江边钓鱼了,你陪我去么?外面冷,要不你就在家休息。”
“你真好,我还没嫁给你,你就知道关心我冷暖了。”贾小姐像一只小鸟一样偎依在我爷爷肩旁。
“我自然是随你去钓鱼了。”贾小姐甜蜜地说。
我爷爷带着贾小姐走在双山乡的沿江江堤上,看着雪白的芦苇,沐浴着下午柔和的阳光,我爷爷下到江堤下,摘了一朵芦花,送给贾小姐,贾小姐心花怒放,觉得我爷爷很有情调,贾小姐挽着爷爷的手说:“我们是不是结婚后,可以天天这样,天天到江边来散步,带着我们的孩子。”
“如果你真嫁给我,那自然是可以的。”我爷爷说。
贾小姐吻了一口我爷爷的脸颊,头伏在爷爷肩头,显得更加亲密了。这时前面两个男子冲着我爷爷大喊:“少爷,我们在这,快来吧。”
张面条边喊边冲了过来,说:“少爷,这位是谁?好像没见过。”
“我是他未婚妻。”贾小姐嘴巴很快。
“啊?少爷,怎么几天没见,你就有未婚妻了?什么时候订的婚,怎么兄弟们一点也不知道?”张面条说。
“还未订婚,还未订婚。是我女朋友。”我爷爷也只能承认。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可以啊,兄弟,你要结婚啦!你嫂子知道么?”张面条说。 “为什么要嫂子知道?”贾小姐说。
“张面条,你胡说什么?不但嫂子知道,我爸爸,妈妈,她爸爸妈妈都知道。”我爷爷吓坏了,觉得这张面条说话真没分寸。
“李烧饼,快过来。我们快来见过嫂子!”张面条喊着。
贾小姐一脸的开心,觉得这两个兄弟真懂事,直接把自己和我爷爷撮合在一起了。
贾小姐挽着我爷爷的手,问:“欧阳,你说来钓鱼,你的鱼竿呢?”
“鱼竿不用我带,我这两个兄弟们会给我带着的。我们直接去钓鱼就成。”我爷爷说。
这个下午就在日光柔和的江边缓慢地度过,太阳的光线照着本就绯红的贾小姐的脸颊,显得更加的红润,江风阵阵,也无一丝寒意,她心里温暖着,憧憬着,偎依在我爷爷的肩头睡着了。我爷爷很绅士,用衣服帮着贾小姐盖上。贾小姐也就没有受凉,等她醒过来,心里快融化了,觉得我爷爷真是细心。
我爷爷把贾小姐送回了家,并把在江边钓的鱼,送给了贾老板,让贾老板下酒吃。贾小姐和父亲,都想留我爷爷吃饭,我爷爷没有答应,而是直接回家去了。
贾老板应了贾小姐的要求,请了双山乡名气最大的媒婆,假装到我爷爷家说媒,直接把意思告诉了我太爷爷,贾老板让我太爷爷尽早去他家中送聘礼,定下这门婚事,不然夜长梦多。
我太爷爷也自然高兴得很,我太爷爷在媒婆走过第二天,就让佣人去双山老街上采购了很多聘礼,聘礼送到我家时,我爷爷问这是为谁准备的?
我太奶奶说:“你傻啊。当然是为你和贾小姐准备的。”
我爷爷才明白过来:“这是我要给的聘礼?”
“是啊,好事不要多磨,夜长了梦就多!你和贾小姐天造地设,天生一对。越快订婚越好!”我太奶奶微笑着说。我爷爷突然瘫坐在椅子上,像是失落了什么似的。
聘礼的队伍排成了一条长龙,在这个深秋良辰吉日的早上,径直往贾老板家走去。敲锣打鼓,好不热闹。双山围观的群众如山如海,他们都羡慕和议论着这对郎才女貌,更羡慕他们的强强联合,家产万贯。在他们看来,这两户人家结合,家产三辈子都吃不完。
贾老板在收到这些聘礼时,觉得欧阳家是给足了自己颜面。贾小姐更是心花怒放,觉得自己的未婚夫家不但有财,更是大方,总之,礼物给的越多,队伍排地越长,就是欧阳有多喜欢自己。
当欧阳家和贾地主家订婚的消息传遍整个双山乡时,我爷爷居然躺在床上不愿意起床了,我太奶奶去问询他何故。我爷爷不说话,我太奶奶说:“都订婚的人了。怎么还这样耍小孩子脾气。”
“为什么我的老婆,不能由我来选,为什么要你们做媒做介绍?”我爷爷使着小脾气说。
“夫妻是前世缘,是谁就是谁。一切都是命定的。”我太爷爷走进来说。
“你们也是媒妁之言成的婚姻么?”我爷爷问。
“当然,那时你爸爸还什么都不是。我们结婚后就创下了这么大的家业。我们过的不是很好么?”我太奶奶说。
“我要出去散散心,我心里难过。”我爷爷皱着眉头,穿着衣服,和父母说。
“也好,反正婚也订了,你也别多想。贾小姐是多么好的女孩,人家想娶,她还不肯嫁呢。你出去走走也好,哪怕和张面条他们散散心也不错!别在家憋出病来。”我太奶奶说。
我爷爷孤寂地走在路上,扯了一根芦苇杆,边走边打着地面,一点好心情也没有,失落地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狗还能在田野里找到自己中意的母狗,怎么我堂堂欧阳大少爷狗都不如,找不到一个中意的女人。双山桥多,河流也多,已近下午一时,他发觉自己竟然行走的方向是去王老夫子家。
当他百无聊赖地走过王老夫子家的桥面时,一个少女的容颜也从对面缓缓展现在自己眼前,这个女子丹凤眼,柳叶眉,樱桃嘴,肤色雪白,头发乌黑秀长,这是怎样一个女子,这是天上下凡的仙女啊。我爷爷一下子就呆立在远处,看着这个女子从身边擦身而过,欲下桥去。这个女子像是已经发现了我爷爷的眼神,竟然脸色绯红起来,低下头,觉得不好意思了。
我爷爷想追过去问这个姑娘的姓名,住址,可是他没这个勇气。到是这时,王老夫子从后面跟上来,站在桥上大声送着这个姑娘和母女,说:“妹妹,于娟,你们有空来双山玩噢!”
“好的,舅舅,有时间我们就来!您请回吧!外面天冷,我们回去了。”这个女孩和王老夫子招手说。
“咦,你怎么也在这?欧阳少爷。”王老夫子问。
“老夫子?那个女孩是你的亲戚?”我爷爷激动的说。
“是啊,怎么了?”王老夫子说。
“能不能介绍我认识认识?”我爷爷半央求的说。
“介绍你认识了干嘛?你又打什么坏主意?全双山的人都知道你订婚了噢!当初,我给你介绍我侄女,你不要。现在还要我介绍什么?我回去了,再见!”王老夫子说。
我爷爷上前一把拽住王老夫子,然后马上从口袋里掏出十个银元,塞给王老夫子,说:“夫子,您还是我的老师。我和你说实话。我虽然订婚了,但是我真的不喜欢这个女子,最近我心情一直真糟糕。但是刚才,我看到了你的外甥女后,我发觉我突然有力气了,突然胸口不疼了。突然觉得眼前有光明光亮了。我现在内心像春天一样,感觉真的很美好。”
“你呀,喜新厌旧!”王老夫子装着有些愤怒地说。
“就算我喜新厌旧。我遇到我有感觉的人了,老夫子,你一定要帮我。你一定告诉我你这个外甥女住哪?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可以么?”我爷爷央求他说。
“好吧,我和银子也没仇。你要我做这个媒人也行,到时你可不能忘了我,过河拆桥。”王老夫子说。
“哪能,你是我的恩师,又是我的介绍人。我怎么能忘记孝敬你呢,过年过节,我一定来拜访您。”我爷爷说。
“这些都是小事。关键是,全双山都知道你订婚了。你打算怎么办?你要是退婚,那你就麻烦了。”王老夫子是过来人。
“那还能怎么办?我又不喜欢那个贾小姐!都是父母的意思。”我爷爷说。
“哈哈,哈哈,我帮你,就有好戏看咯。你承受得了么?”王老夫子拍着我爷爷的肩膀说。
“和自己不爱的人在一起,那才是最大的折磨。夫子,你把你这个外甥女的情况告诉我,我们一起去拜访她家。好么?”我爷爷说。
“这个嘛,这个嘛!”王老夫子意思是就十块银元就想这么快弄到外甥女的情况?
“你放心,到时夫子你带我一起去她家,去之前,我给你一百银元作为酬谢。事成之后,我再谢您!”我爷爷知道夫子只为钱。
“我这个外甥女,今年十七岁,家不在双山,住在乐余乡,离这里有五十里地。远了点。”王老夫子说。
“原来是乐余乡的。不算远。明天你带我去如何?”我爷爷迫不及待。
“带你去可以,那以什么理由外出呢?你现在已经是贾家的准女婿,已经是双方的重点看管对象了。”王老夫子说。
“我就说夫子带我出去买书阅读,我以后要好好跟夫子学文化。”我爷爷说。
“你书没读多少,到是机灵。这个主意不错,就说去县城书店买书。”王夫子说。
“好,明天我们出发。”我爷爷兴高采烈,憧憬满满。
我爷爷继续兴高采烈地回到家,虽是深秋,却满面春风。我太爷爷甚是高兴,说:“儿子,你想明白,想通了是不是?贾小姐人不错的,怎么会想不通呢?”差点说自己要是儿子你,自己都愿意娶这么富有的贾小姐为妻。
太奶奶说:“想通了好啊。双山大地主贾家,谁不知晓。谁不想娶。把这个贾小姐娶过门,体贴又懂事,又不用像一般人家的女子要花咱们家的钱。多好啊。”
“你们说的都对。明天我想去县城买书,我最近觉得自己书读得太少了。”我爷爷说。
“好啊。我儿子真的懂事了,平时最烦书,现在都主动要买书读了。好啊。谁陪你一起去?她陪么?”太奶奶说。
“贾小姐不去。我是和老夫子两人一起去。她跟着多累赘,反正也订婚了,让她在家休息吧。我和夫子去两天就回来。住在县城。”我爷爷说。
我太爷爷一听是和老夫子一起去,就一百个放心了。
我爷爷一早就拿了一张自己的私房钱——一百两银元的银票,塞到了口袋里,往王老夫子家方向走去。我太爷爷不放心,生怕我爷爷说假话骗他,和兄弟们去鬼混,就派佣人张妈偷偷地从后面跟着,张妈回来汇报说:“亲眼看到少爷和老夫子一起整理行囊,坐着轿子往码头方向走去,看来确实是去县城买书了。”
我爷爷和王夫子渡江之后,直接雇了驴车,直接往乐余方向走去,而不是县城。
当王老夫子和我爷爷出现在于娟家门口时,于娟惊呆了。于娟喊着:“舅舅,你怎么来了。妈,快出来,舅舅来看咱们来啦。”于娟的母亲赶忙从里屋赶了出来。
于娟母亲王氏说:“哥哥,你怎么来了。昨天我们才从你家回来,今天你就来看我们来啦!”
“是啊,想你和外甥女啊。”王老夫子捋着自己的胡须,进了门。
王氏说:“快快请坐,快快来坐。哥哥,这位少年是?”
老夫子一脸笑容,说:“这位公子,我给你们介绍。他是我的学生,聪明伶俐,学习优秀。最重要的,他还是双山首富欧阳越的公子。双山的富江航运公司,就是他家的。”
“噢!这么优秀的公子!”王氏大概猜到了来意,微笑地称赞。
我爷爷盯着于娟看着,一动不动,于娟到显得局促不安了,脸色像朝霞一样灿烂羞涩。
“少爷,你叫什么名字?”王氏问。
我爷爷呆立着,眼睛还是盯着于娟出神。
“少爷,请问你叫什么名字?”王氏微笑地继续问。
王夫子说:“少爷,问你话呢?”
“我是双山人。”我爷爷答非所问。
“呵呵。”王氏和老夫子都笑了起来。
于娟羞涩地也笑着,说:“我妈问你叫什么名字?”
“噢。我叫欧阳祥,我的名字叫欧阳祥。”我爷爷说。
“哥哥,那今天你领着这位公子来是?”王氏在试探哥哥。
“不瞒妹妹你说。这次我的学生,欧阳公子和娟娟还有你已经是第二次见面了。”王老夫子说。
“对,我想起了了,昨天在桥上,我好像见过这个公子!”于娟说。
“是的,我也见过你!我被你!”我爷爷想说被你迷住了,喜欢上你了,但一时难以出口。
于娟一下子脸就红了。
“妹妹,你们也不是我的外人,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欧阳公子看上了娟,想娶娟。 不知道你们是否愿意。欧阳家可是家大业大,哥哥我也多靠着欧阳少爷关心呢。”老夫子真诚地说。
“可是娟还小啊。”王氏也在试探哥哥和我爷爷的诚意。
“阿姨,你放心,我一定对娟好,我真的对娟是一见钟情。昨天在桥上相遇之后,迫不及待央求老师带我来您家拜访。我这一夜都没有睡着,脑子里都是您女儿,娟,昨天在桥上的样子。我真的是对您的女儿一见倾心。”我爷爷说。
于娟脸色更红了,竟然难为情地转身往自己的闺房跑去。其实心里,于娟对我爷爷的印象也极好。
王老夫子偷偷把王氏拉到一边去,说:“妹妹,要是娟能嫁给欧阳少爷,那将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享受不尽啊。双山乡养闺女的人家都巴望着要嫁到他家呢。你不能错失这个机会啊。”
“哥哥,你说的我都懂,我想问下,这么优秀的孩子,现在也十七八岁了,就没有双山的姑娘婚配给他家么?”王氏担心自己的女儿竞争不过人家。
“这个嘛!这个,实不相瞒。这小子在双山确实是个抢手货,现在双山乡的大地主贾有才要把女儿嫁给他。已经订过婚了。”王老夫子说。
王氏很生气惊讶,大声说:“哥,不是我说你,你大老远地跑这里来,不是没事找事,拿妹妹我寻开心么?”
“妹妹,你别生气,你听我说!”老夫子急切地解释说:“这小子的未婚妻是双方父母定下的,是包办婚姻,这不虽然是订婚了,但还没有结婚。娟不是有希望么?”
“是啊,阿姨,妈妈!我喜欢于娟,我不喜欢那个贾家的千金。我昨天看到娟,我就觉得她就是我的妻子,就是我的老婆。我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是在哪里见过的。我爱上娟了!”我爷爷激动地说。
这话到让王氏舒心:“别,别先叫我妈,我不是你妈。既然你已经订婚了,你就应该去遵守婚约。你还来我们家做什么。你们回去吧!”
于娟在里屋听着心里一会开心,一会难过,她听到了,脸色突然显露出非常痛苦的表情,原来这个喜欢自己的少年,已经有了婚约!这真是造化弄人啊,其实自己心里也是那么喜欢这个少年。倒不是因为听舅舅说对方家庭家财万贯,而是第一眼相见,就觉得熟悉,觉得投缘。这大概就是缘分吧!
王氏生气地把老夫子和爷爷带去的礼物,全部丢到了外面,说:“你们回去吧。我话也不多说了。有婚约的人,还来骚扰我们,你们回去吧!不送了!”
我爷爷也被王氏赶了出去,我爷爷流着泪站在外面,然后又冲到于娟的窗口,对着于娟喊着:“于娟,我喜欢你,你嫁给我好么?如果你不答应,我只能回去娶那个不喜欢的女人了。你难道忍心一个爱你的人,去娶一个他不爱的女人过一辈子么?于娟,你要答应我啊。”
于娟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她能说什么呢,只能哭啊哭。只能不答应我爷爷,她心里其实也爱上了爷爷,但相遇不在对的时间,也只能叹缘分不够了。
我爷爷哭着跟着王老夫子,一路往回赶。老夫子说:“你真的那么爱于娟?”
“爱!无须多少交流,不要多少接触,我感觉她就是我今生的妻子。可是为什么,偏偏前几天就给我订了亲,我现在该怎么办?我现在该怎么办?”我爷爷说。
“你可以和你父母先摊牌,然后让你父母去找贾家退亲。你觉得如何?只有这一个办法!”老夫子说。
“我父亲会被我气疯的。有没有其他的办法?”我爷爷苦求着说。
“目前没有。你和两家人摊牌,是最好的办法。趁着生米还没有煮成熟饭。”老夫子说。
“可是我怕我父亲和母亲。有没有其他办法啊。”老夫子说。
“你摆平了你父亲和贾老板其中一人,你就有希望了。”老夫子说。
晚上又回到了双山,我爷爷心情低落地回到家里,我太爷爷和太奶奶觉得诧异。怎么白天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晚上回来又低落的情绪。太奶奶问爷爷:“你怎么了?你不是说和老夫子去县城买书,要在县城住几天么?怎么当他就回来了。”
我爷爷就是不愿意说话,我太爷爷觉得蹊跷,过来对我爷爷说:“你说,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当天回来?买的书呢?”
我爷爷还是不搭理。我太爷爷拿手杖敲着床,有要打他的意思,说:“快说,到底怎么个情况。”
我爷爷也算机灵,绝不能把自己求婚失败的事告诉父亲,只是说:“我和老夫子去县城,遇到了土匪,把我们的钱财都抢掉了。我们没有钱买书了,也没钱住宿,就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我以为是什么事呢?没事,就当捐点钱给土匪。”太爷爷说。
当太爷爷说到捐字的时候,我爷爷突然心头一怔,这让他想起远在乐余乡的于娟,侧脸睡去。
“你起来吃晚饭吧。别饿着了,一点钱财不算什么。就当捐了。”我太奶奶说。
这时说来也巧,一天没见到我爷爷的贾小姐,梳着新奇的发型,蹦蹦跳跳地趁着傍晚的暮色来看我爷爷。
贾小姐说:“爸爸妈妈,欧阳呢?今天我一天没见到他,他也没来找我。我想他了。”
“孩子,你来得好。今天欧阳和他老师王夫子一起去县城买书了。”我太奶奶说。
“啊,他去买书了,怎么不带我一起。他住外面么?除了王夫子还有其他人么?有女的么?”贾小姐有些生气。
“没有,没有,闺女,你放心,就欧阳和王老夫子,两人本来想去县城买书后,住两天才回来的。哪知道书也没买到,半路让土匪给抢了钱财,现在回来了。”我太奶奶说。
“他受伤了没有?”贾小姐到也很关心。
“没受伤,就是心情郁闷,现在还躺在床上呢。你进去看看她吧!”我太爷爷说。
贾小姐赶忙往卧室冲去,看到烛光里侧身背对着自己,躺在床上的欧阳,说:“老公,你怎么了?”
我爷爷不搭理他。
“老公你怎么了?”贾小姐继续问到。
“谁是你老公!”我爷爷突然转身,大声呵斥到。
“欧阳,你是我老公啊,当然虽然现在不是,过一阵就是了呀。我们已经订婚了,不是么,我就是你未婚妻,照理我应该住在你家了。”贾小姐说。
“出去,出去!”我爷爷极度生气的说,他也知道自己的愤怒,他甚至有这样的幻想,只要大声呵斥贾小姐,只要让贾小姐生气,说不定贾小姐就会自动退除婚约。
“欧阳,你怎么生这么大气。”贾小姐还是很温和有耐心。
“我不要你来慰问我。你回家去。”我爷爷生气的说。
“欧阳,你到底遇到什么鬼了。白天去县城,也不和我说一声,被强盗土匪抢了钱,你回来找我撒气。我也是大小姐,你凭什么对我这样呵斥。在我家里,我爸也不敢这样大声对我的!”贾小姐生气了。
“我们不合适!”我爷爷算是求饶了。
“我们已经订婚了,都是准夫妻了,还有什么不合适的。”贾小姐有些急。
太爷爷和太奶奶也冲进来,觉得儿子今天的心情遭遇脾气都很奇怪,我太爷爷说:“会不会是被土匪吓到了。得了失心疯?”
“我配不上你!我配不上你,好了吧!”我爷爷歇斯底里说。
贾小姐听到这话,反而微笑了,坐下到我爷爷身边,握住爷爷的手,说:“你千万不要这么想,你配的上我。我们都配得上对方!老公,我爱你的!”
我爷爷心里数味杂陈,一时难于言表,只说:“好好,你们都出去,我想静静!都给我出去!”
我太奶奶说:“可能真被土匪吓着了,得了疯病,多休息就好了。”
贾小姐说:“要不要去叫个医生来看一下,我担心他啊。”
“没事,不用太担心,他睡一晚上就好了!”我太爷爷说。
等他们走出房间后,我爷爷拿了瓶酒借酒消愁,狂饮不止。酒是伤身物,情是伤心毒,我爷爷心事只有他自己最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