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黄龙中兴（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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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祸从天降

夏朝，豫东平原。

夜色如墨，星光点点。微风吹过，树叶沙沙声响。

斟灌氏和斟鄩氏的房屋内灯喧嚣已过，室内烛灯全熄，四周静悄悄地，偶尔的犬吠声显得异常清晰。巡逻的更夫手提灯笼，一路打着哈欠，懒散地围绕着城墙外兜着圈。几个守卫城门的士兵，手持长矛，昏昏欲睡。

下半夜时分。突然，一支箭从黑夜的深处“嗖”地飞射过来，直直钉入更夫的胸膛，更夫“嗯”了一声，未及敲响手中的锣鼓，第二支箭又“嗖”地飞过，不偏不倚穿过他的喉，更夫应声倒地。窜出的狗刚张开嘴吠叫，即中箭而亡。与此同时，有几个黑衣人已悄悄潜到守城士兵身后，一手突然捂住他们的嘴，另一只手持刀在其脖子上一抹，动作干劲利索，几个守城士兵哼都未及哼一声，就都软绵绵地瘫倒于地。

一众黑衣人轻轻飞攀墙头，俯身埋伏，均引弓待发，静候指令。接着，几支裹着油布被点燃的箭划破漆黑的夜空，分别作三路，射向斟灌氏、斟鄩氏、姒相的房屋。这三支箭似乎是信号，点燃的箭从围墙上四周八方，如雨点般地射向院墙内，钉在屋顶、木柱、木墙之上，火星子沾着油，再借助风势，墙内房屋纷纷起火。

府内守卫士兵方才察觉，一边紧急整装，快速拿起兵器，一边大喊：“着火了！有刺客！”府内人员大多惊醒，一时间起身相告的，奔逃的，救火的乱作一团，哭喊声、哀嚎声、婴儿啼哭声、火焰噼啪燃烧声响作一片。

姒相猛然惊醒，见火光冲天，听到嘈杂喊杀声一片，便知大事不好，遂推醒身边妻子后缗。姒相说道：“你赶紧穿好衣服躲起来，如情况不妙，伺机逃走！”自己则提剑冲出内室。

那边黑衣人已跃入墙内，打开墙门。一队官兵拥入院墙，为首者骑高头大马，一身帅服，正是寒浞大儿子寒浇。寒浇大喊：“给我斩尽杀绝！谁拿下姒相，无论死活，重重有赏！”

士兵呐喊着与守卫家丁打在一块。姒相见四周被围，无处可逃，索性冲出大厅，正见过浇坐于马背督战指挥，大喝一声：“小贼过浇，你与你父皆狼子野心，乱臣贼子。大夏待尔等不薄，尔等却意欲谋反，冒天下之大不韪！”

寒浇哈哈一笑：“自古成王败寇。况吾父乃有王者风范，旷世治政之才。吾父为王，上顺天意，下得民心。倒是你不识时务，富贵大王不作，偏串通斟灌、斟鄩，意欲扰乱朝堂，罪不可赦！”

姒相正色道：“巧言令色！吾宁可作鬼，亦不愿任尔等奸贼摆布，充当玩偶傀儡！”

寒浇阴险毕露：“既然如此，休怪我无情！看在你是夏禹之后，乖乖跪地受降，我可保你全尸，否则休怪我将你碎尸万段！”

姒相叫声：“奸贼，授死！”便提剑即向过浇刺去，却被一众将士拦下包围。将士长矛利剑齐向姒相刺去，姒相终因寡不敌众，剑被长矛打飞，左腿被刺中，踉跄之间，几个士兵蜂蛹而上，将其俘虏。

后缗用锅灰将脸摸得漆黑一团，寻一丫鬟的外衣套在身上，一路躲躲闪闪，在正厅处用手戳穿窗纸，正见后相被俘。姒相自知难逃此劫，大声怒吼：“我后相即便作鬼，我之亡灵，亦要世代纠缠尔等大夏逆臣，诅咒汝等不得好死！”姒相左冲右突，猛一用力，挣脱束缚，捡起地面掉落之剑，回望大厅，以眼示意后缗。旋即杀向一旁，待一空旷处，将剑架脖：“吾堂堂夏禹之后，怎能命丧奸人之手？”猛一挥剑，自绝于地。

寒浇见状，更为得意忘形：“死得正好！”一挥剑，叫到：“众将士，杀！杀！杀！格杀勿论！一只苍蝇也别放走！”一时间，院内混战更甚。

后缗见姒相自刎，强自捂嘴，哭泣被咽入腹内，泪水却夺眶而出。后缗此刻别无它想，但求保命，其已有四月身孕。后缗稍稍镇定，奔后门而去。

后门却紧锁，情急之间，四下张望，却见贴身丫鬟如意在找她。如意跑来，扶着后缗，道：“娘娘，速随我来！”在转角处有一洞口，原是斟灌氏所豢养猎狗出入之口。如意召唤：“娘娘，快从此洞逃走！”后缗张望四周，别无出处，便不顾已身下有孕，俯身从狗洞爬出。

后缗匆匆说：“如意，快出！”如意却说：“娘娘快走，奴婢来世再侍奉娘娘！”言毕，将一旁石头滚至洞口，将其掩堵了一半，又扔少许杂草落叶。如意道：“娘娘，奴婢先行告退了！”说完，匆匆向内室而去。

后缗见唤不出如意，无奈之下，抹着泪，挑了条小路逃去，逃向如墨的未知黑夜。

如意进入内室，匆匆换上后缗衣服，用烛火点燃帷帐，熊熊大火燃起。如意脸抹黑灰，苦笑道：“娘娘保重！”言毕，头朝向大梁猛然撞去……

屋外，斟灌守卫家丁已被寒浇兵士杀光。寒浇兵士遍搜府上，将残余家眷俘虏，带至前院。寒浇环视一周，问：“后缗呢？给我搜，挖地三尺也给我找到她，绝不能放过那个小贱人！”一士兵从后相内室气喘吁吁奔出，道：“报将军，后缗已被大火烧焦！”身后，两个士兵将烧焦上半身的一具女尸拖出。寒浇一望，正是后缗服饰，便即大笑。寒浇猛然将手向下一挥，诸士兵见其手势，挥刀朝向俘虏家眷，刀起刀落间，所有家眷于哭号声中倒地身亡。

寒浇翻身上马，道：“让这里的一切全消失！”士兵们将尸首堆在一起，倒上油脂点燃……

后缗越跑越远。回望内府，已听不见打杀和哭嚎，但见火光冲天，一队人马向着远方缓缓而去，渐行渐远。天空已泛白，但不知何时变得乌云滚滚，大雨滂沱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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