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三峡博物馆

  三峡博物馆,也就是重庆博物馆,前身是1951年成立的西南博物馆。面积4.5万平方米,四层,涉及古人类标本、汉代文物、抗战文物、瓷器书画等藏品。这一趟,留下印象的是一楼A馆“壮丽三峡”、二楼B馆“远古巴渝”和三楼A馆的“汉代雕塑”。

    三峡,形成于200万年前,是地理运动造就的自然风貌,又因水利工程闻名,搬迁、安置72万多人,对西南社会生活影响深远。自然、历史和社会影响,使“三峡”一词融入重庆基因,成为如火锅一样的区域文化符号。展厅的科普和人文教义,会让观者对重庆多些情感和敬意。

    远古巴渝,讲述从旧石器时代到被秦灭其间的文化历史,史前内容居多。旧石器时代,人类学会了人工取火,打制石器,渔猎生活。2万年前左右,进入新石器时代,石器、骨器平整光滑,磨制为主,人类对颜色、形状和大小的同一组合有了偏向,并开始产生原始宗教意识(这时的审美,不是单纯意识形态美,实际上就是宗教敬畏),也有了贫富分化。生存由渔猎转为农业,不再游牧,相对固定的半穴居、干栏式建筑住宅逐渐出现;彩陶也是这一时期的重要文化。

    整个展厅,汉代雕刻超出预期,我去了两遍,第一次感受到汉代艺术古拙和民间喜乐的珍贵。汉代陶俑、画像石和画像砖,不及夏商青铜艺术典雅厚重,不比秦俑精细磅礴,没有唐宋书画的绚烂幽远,她的特点是粗线条粗轮廓、没有表情细节、往往动作夸大,日常民间是最普遍的题材,结果这样形式的粗和题材的民间相结合,生出了一种古拙,成了汉代的美学基础。 说唱俑,袒胸露怀,手舞足蹈,咧嘴弄眼,喜上眉梢;其他就算是马、鸟、猪狗这些动物,也都带着一种喜乐。这些陶俑看不到个体内心精神,都是融入外部世界的安分、喜乐。画像石《弋射》甚至可以轻易就激荡了视觉和心理。画面上下两层,上层左下,树下两人箭在弦上,右上一群飞鸟;下层几个人在田间耕种。没有精巧聪明,但能感到田间劳作时的汗水和林间射猎的微风。除这幅之外,还有一些舞蹈、宴乐、车马的砖石,但到底还是民间最生动,有无修饰的真实和质朴。

    汉代艺术之所以古拙,可以说是“时代的宿命”。汉代之前,艺术的鼎盛是青铜的狞厉之美,以及秦朝的兵马俑。人物画儿不多,艺术技巧积累较少,粗线条粗轮廓的形式表现,也可见汉代正是人物画的历史草创期。    

    汉之前的秦朝,方正、严肃、彪悍,且高度集权,社会隐含一种紧张之态。汉虽然继承了秦的理性精神,但鉴于前车,会更为关注休养生息、文化包容与民众普态,逐渐生出圆柔与和乐,市井民俗、田间场景砖像画的出现也可以说是水到渠成。只是有这些主题不稀奇,可贵的是留下来的艺术作品中此类主题很多,基本的推论或许是这个时期有大量民间艺术,和唐宋不同,倒是和明朝有点儿像。  

  《艺术哲学》中说,艺术作品要与当时的环境放在一起看。今天看汉代雕刻,对此加深了一层模糊的认识。之前上某艺术中心的课程,老师一再强调不要技巧,歌颂朴拙。但是,如汉的朴拙,当下是否真有?又是否该一意追求?古拙不是因,不是目的,是一个现世笨拙、认真,热情、敏感的人,或一个时代,真实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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