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吉尔之死》第一章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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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们前进的速度并没有因此而明显加快。

他们又一次不得不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动着，甚至有可能比之前还要慢，即使——很显然——不再有恶意的阻挠，那是因为这里明显可以听到人的喃喃低语声，明显可以闻到人身上的味道，明显可以感到像烟雾一样越来越浓的人气——人群又变得拥挤起来，而且明显越来越拥挤。

虽然已经听不到陋巷中的声音了，但他还是认为自己感觉得到尖刻刺耳的辱骂声，仍然像之前一样，在不断地钻入耳中。他几乎以为，辱骂声是故意跟着他的，就像复仇女神似的，把他当作猎物一样追猎和折磨着，但同样也是为了融入周围涌现并快速盈沸的嘈杂吵闹声之中——而这意味着他们又重新来到恺撒庆典附近了。

追猎的折磨——连同所有这一切喝彩声、所有这一切对权力的膜拜声、所有这一切兴奋异常的嚷嚷声——丝毫不减，继续跟随着他。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心里和身外的声音如势不可挡的浪潮一样汹涌而来，如此让人无法抵挡，刺耳的叫嚷声折磨着他，差点儿使他晕过去；光芒也变得如此无法抵挡，变得如此让人讨厌，变得如此喧嚣耀眼，即使闭上眼睛，也依然那样锐利刺眼。

他不得不眯起眼，一开始还不太情愿，稍微迟疑了一下，但很快便吃惊地睁大了双眼：光芒犹如地狱之火一般向他射来，越过人头攒动的街道，从那不宽不窄的街口处出来射入眼睛，刺眼得简直不敢让人相信，就像魔法光源一样夺目耀眼，把所有在那里走动的人，变成一条几乎是一半被迫、一半主动地流淌而去的河流，似乎连轿子也一起不由自主地漂浮着，仿佛随波逐流一样，几乎都不用人抬着。

每一步，每向前一步，那充满神秘、充满罪恶、无谓而巨大的诱惑力就会变得更明显、变得更可怕、变得更急切、变得更强烈、变得越来越接近中心，不断增加着，滚雪球一般增加着，想要在最后一刻突然完全除去神秘面纱，在一瞬间显露于世。而轿子被推着、拉着、抬着，在随波逐流的漂浮中高高在上，一会儿在街口，一会儿又突然出现在这里，轿身四周仿佛闪耀着火光，环绕着嘈杂纷乱的声音。

没有丝毫的阴影，到处都是喧闹的声音，声光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让人头晕目眩。

恍惚中可以看到，一半是宫室、一半是城堡的恺撒行宫正微微发光，在像火山似地狱的灯光之中，从护盾一样弓着的近圆形广场正中拔地而起。

这个广场，是唯一一片人群密集的人海；是已聚集的、已成型的、正成型的、沸腾着的人性沃土；是一片眼睛发亮、目光灼灼的人海——所有目光都是那么炽热和执着，仿佛眼里容不下任何其他东西，只是盯着那毫无阴影地闪耀着的唯一目标；是人性的火海，正贪婪地舔着这片火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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