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送给我所有亲爱的同学以及每一位毕业生,我们都曾傻傻希望时间能在这个六月静止,但对我们来说,最好的结局,也许就是这样告别)
毕业典礼,坐在看台,穿着统一淡蓝色文化衫的我终于有了一点毕业的真实感。
我一直感觉自己好像不是今年毕业似的。考研未果的我没有心思拍一张美美的毕业照,懒懒地沉浸在失败的阴影里。
只是这几天,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整理宿舍,寄快递,扔掉一切带不走的生活用品。这让我猝不及防,一眨眼,我已被推到毕业的当口,拖着两箱行李,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来回张望,却再寻不到一张熟悉的脸庞。
01
【还好有你帮忙,还好有你鼓掌,错也能被你体谅……还好有你在身旁】
前两天从图书馆借来两本书,《我承认我不曾经历沧桑》和《分开旅行》。 前者是蒋方舟整理的约稿随笔,有些篇章对我来说实在晦涩难懂,后者则是我爱不释手的游记。
分开旅行,很喜欢这个游记的特别。跟类似攻略的游记不同,作者用十三个故事记录十三次旅行,十三次告别。
真的好应景啊。
第一次觉得,分手不只是渐行渐远的情人的专利,还有朋友,青春,和纯真。
这13个故事里有不止13段人生,我读着作者跟M的告别,就好像是自己在跟大学告别。
作者和M像极了孟云和林佳,用冷战代替相爱,用远行淡化分手的伤痛。其实那也无济于事,痛苦还是依旧,因为爱还在。
而毕业的我们,跟象牙塔里的一切说再见。
再见了,所有爱我的和不爱我的人。
我那么任性,心情不好就总爱把气撒在你身上,又扭捏着不肯向你道歉,好在那么多次的争吵我们都没有分开。谢谢你,YY。
我承认我是真的不够真诚。也许是大一的我太过小心翼翼,被人丢弃了几次真心就再不敢全心全意付出。我有些秘密藏在心里没有告诉你,但你还是愿意把我当作你最好的朋友,什么都会跟我分享。谢谢你,GJX。
我很不善于跟陌生人相处,大学也是我第一次住宿舍,我用了快一年的时间才能慢慢跟你们相处融洽。虽然我不太喜欢你们叫我小名,但我知道,如果以后在人群里听到这两个字,我就知道,是你们来了。谢谢你们,LXY,WMY,HZT。
我也很懒,习惯了缩在人群中,不会积极地在班里做点什么,空顶着一个学委的称呼却什么都没做过,还好大家没有抱怨我。谢谢你们,我的148。
我何德何能,能承蒙你们这么多照顾。
我走了那么远,才知道你们一直都住在我心里,既然忘不掉,那就不要忘了,留在记忆里,也总归是好的。
02
【我只想要拉住流年,好好地说声再见,遗憾感谢,都回不去昨天】
我们班的确很傲娇。每次上课,总会以最后面靠近窗户的座位为中心集体向后缩,留下空荡荡的前三排,任由老师活动筋骨,疏脉活络。
老师提问的时候,我们齐刷刷地低下头去,晃着脑袋问“刚才老师提的啥问题”。
老师说要交作业,我们异口同声地哄骗老师说,“不是下周么?”然后等下次上课前,学霸写好的作业早就成了第一原料,一个接一个传得满天飞,流水作业,一气呵成。
那年大英课上玩手机,在高数课上打瞌睡的人,是你么?
我记得有HZH出现的外教课,"wait wait,don't come in"-"……";"why are you late?"-"……";"what's your name?"-"……"。你懂的,一个字都听没明白。
我记得HKX这个旷课大王。真是不好意思呀,老师问谁没到的时候总是用你的名字凑数。不过你也是不负众望,真的就能不上课就不上课啊。
我记得打得了游戏考得过六级的G学神,当然还有能出口成章的Y美女学霸,美丽与智慧并存的外交部女神H……
03
【能够握紧的就别放了,能够拥抱的就别拉扯了】
毕业的时候,我们没有散伙饭。这么久的相处让我们早已有了默契,大家各奔东西,聚在一起也只是奢望。
梦里曾有过的场景:为了拥抱那一个人,笑着哭着拥抱了整个班;大声高唱着“让我们轰轰烈烈活的潇潇洒洒”;喝得红了脸和眼,或怀抱垃圾桶,或一步步朝大海走去,大声哭诉着那些无疾而终的东西……
这些统统没有。
“时间是让人猝不及防的东西,晴时有风也有时雨,争不过朝夕,又念着往昔”
我没有会让我想念的怀抱,只是我还记得大四最后一节课,匆匆一别,很多人真的再没有机会相见。
我不担心我会和最好的朋友渐行渐远,我伤心的是,那些曾点头微笑打招呼的同学,我们就这样在人群中丢失了彼此,怎么办?你们可爱的礼貌的笑脸在我的记忆里有些模糊了,我怕下一秒,我就会记不起你们的样子。
每一张毕业照都是哈哈大笑的你们,现在会不会躲在哪个角落哭泣?
如果可以,请让我的手臂再伸长些吧。这样我就能把你们都搂在怀里了。
04
【面迎黄海潮,身依凤凰山,我们的校园阳光璀璨】
宿舍的楼道像是被洗劫后的灾难现场,杂物堆得放不下脚。洗手间也被它们填满,只有一个水龙头能用。
室友笑着说:“阿姨在加班加点地拾破烂。”
可再破的东西也陪伴了我们四年。这一路上,所有陪伴我们的,物和人,我们带不走,只能把它们推出去,不再相见,也假装不再怀念。
母校很小,但麻雀虽小,五脏也俱全。我们可以把宿舍、食堂、教室完全连成直线,完全不用担心绕路,只需五分钟就可以到达目的地。拿快递、买饭很方便,下楼走两步便是。
有几个学校能把商业街跟食堂、澡堂统统放进一幢楼里?有几个学校能让每天的出行变成爬山,锻炼了我们的身体?又有几个大学能依山傍海,打开宿舍门看到绿操场,来到大阳台看到茫茫大海?
05
【树叶琐碎了月光,我们都变了模样,再见我爱的姑娘,再见罚站的走廊】
我收拾出来六箱书,以及四箱杂物。
来的时候本没有这么多东西,但走的时候才发现,要丢掉的和想带走远远大于那些。
想带走的太多,必须要丢掉的也太多:陪伴我整个学生时代的小台灯,同学送的小玩偶,沉甸甸的全英文原版书……
但这些我不忍丢掉的东西,拿到楼下,阿姨都不愿意收。
这些当初价值不止2000的东西,如今就只换来支付宝里冷冰冰的20块钱数字。忽然觉得有点讽刺。
我想到这句话:我用了一麻袋钱上大学,换了一麻袋书,毕业了,用这些书换钱,却买不起一个麻袋。
那些别人不以为然的东西,恰恰是我最珍视的东西。
06
【这个送别的站台,是我们生命里默认的留白……仿佛从未离开】
我看到逸夫楼里班上最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同学哭着跑下来,我看到宿舍楼前相互拥抱着说珍重的室友哭得梨花带雨,我看到出租车里不敢回头看送别的朋友一眼的同窗忍着眼泪,我也看到了火车上同座的你擦干不知不觉就流下的眼泪。
我开始对这人世的离别深信不疑。
我没有哭,没有难过。或者说,我没有流眼泪。别怪我太冷血。
如果大家都在离别的季节哭成狗,那不就走不出过去了吗?总要有一个人笑着说再见,才能完成这离别,对吧?
领到毕业证的我们,乘着终点各不相同的列车远远离去。
那就走吧,也许离开,才能靠近。
曾经想拼命想逃离的学校,却是我这些天每天都会梦到的地方。每次猛然惊醒后,是一声声长长的吁气和长久的失落。
我想从此,可能一到夏天我就会心疼,像是后遗症。这个夏天,它是小偷,它偷走了你们。
最后我要感谢好多:感谢帮我保守秘密,聚在一起能叽叽喳喳说笑的朋友,感谢没有嘲笑过我的笨拙和自卑的同窗,感谢包容我的室友,感谢同学让我盗图,感谢宁可绕道也要让我们拍毕业照的同学们,感谢有歌词让我抄,还有感谢翕苑餐厅的大菜、煲仔饭、木桶饭、凉拌菜、凉面、牛筋面、热干面、鸡丝面、重庆小面、石锅拌饭、铁板饭、烤肉饭、甏肉米饭、豆花饭、地三鲜、麻辣烫、麻辣香锅、牛肉炒刀削、手抓饼、煎饼果子、杂粮煎饼、炒饼、炒饭、炒面、佳华食府以及各种面(原谅我想不起来了)。
我一向反应慢,昨天没掉一滴眼泪,而现在我已经泪流满面了,不知道你还好吗?
我这里阳光明媚,不像毕业那天那样阴霾,你那里呢?
最后,愿我们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在彼此看不到的地方暗暗努力,我的老朋友。
感谢阅读,我是yiyi,希望你能喜欢❤️